第31章：长老大讲

竞墨想了想，看似随意的朝着半空中挥舞一拳。

“噗！”一声轻响，云团弹起了几尺高，并保持固定的形状不变。

随后，整团云霞落向了地面，穿过每位弟子的身体，和地面融合在了一起，便消失不见。整个过程很迅速，前后加起来只有几息的时间，颇有些似真似幻的味道。

“好，测试结束，绝大多数弟子都很努力。我紫薇之幸。”白须红脸老者出现在了水池之上，在一片青翠的莲叶上面，盘坐了下来。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了一种超然的气质。

加上刚才仙法一般的落云之术，此刻再也没有哪个弟子敢怀疑这名长老的神通了。

“我是玄真。”老者目光平静，在所有弟子面前扫过：“我核心弟子之席，缺少一人。是谁？”

此言一出，众弟子隐有喧哗议论之声。

“对啊，我想起来了，此前不是有一名弟子被破格提拔为亲传入室弟子吗？今天怎么没有看到？”

“是谁啊，难道不知道今天的大讲是非常重要的吗，胆敢缺席？狂妄至极……”

“是我。弟子第一次来到养气堂，不知道还有座次之分。”

竞墨从最后一排站起身来，缓缓前行。一步一步，看似轻飘飘，但每一步都很扎实，他的眼神中，透着淡然和平静。

见到如此情景，众弟子的眼中，全是惊诧。

事实上，紫薇派有严格的门规，每一期新弟子，都有两次机会，可以争取身份进阶的资格。却很少有破格提拔的。一旦有破格之事，必定是这名弟子有惊人之举。

而且，以前有破格之人出现，紫薇派都会非常隆重的昭告，甚至办下典礼之事。

只不过，竞墨进阶的原因，是协助剿杀了妖道黑鹤。这件事情是紫薇派的隐秘，甚至是耻辱。当然不便将此事原委广而告之，唯有低调处理。

这便是众弟子全都收到玉简之中的消息，知道有人进阶，却不知道进阶之人是谁的原因。

此刻见到竟然是竞墨走了出来，旁人极其吃惊。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这个被掌门亲自测试过、定义为废物的人，竟然会是那个破格进阶的幸运儿。

唯一知情的尤大志，此刻低头不语，甚至不敢看竞墨一眼，不知他此刻心中想些什么。

“你这弟子，不错。”玄真长老双目之中，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亮色：“入门时，资质只在练体之初。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却已经有了接近四级的程度了。”

玄真长老这句话看似不经意，却再次在众弟子的范围内引起轩然大波。

此刻旁人看到竞墨的眼神，就像是看到怪物。当然，除了震惊和羡慕之外，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

但再怎么难以置信，这句话从低位仅次于掌门真人的长老口中说出，总不会有假吧。

此刻，方才有人开始觉得，竞墨的与众不同。

几个月的时间而已，人人都在长进，但绝大多数弟子长进的程度有限。资质直接跨越两级甚至三级，这是何等的奇迹？或许此人真的有某些独到之处，能够引起掌门真人的垂青也说不定。

尤大志听到这里，全身一震。终于抬头，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狠辣和怨毒。

他身边的刘倩却偷眼打量竞墨，隐隐透出好奇之色。

竞墨踏步走到晨星翰身边坐下。

晨星翰脸上出现了夸张的表情，嘴巴开启的角度，大的能丢进去一颗番薯。

“原来，门中破格进阶的那名弟子就是张兄……”

竞墨露出了难以察觉的一丝笑意，表示默认。随即脸上的表情回复了沉寂。

“此前你们参加过两次大讲，至呼吸吐纳，口诀应当已经牢记。”玄真长老一拍腰际悬挂的葫芦，从中冒出了一团青白色的浊气。这团浊气化作人形轮廓，在众弟子面前凝聚，似实若虚。人形之中，遍布细密的絮状之丝，形同经络。

“今日之讲，在于穴。”

“练气分为九级：练气则分为：一练呼吸法决，二练呼吸疾缓，三练呼吸深浅，四练吐纳法决，五练吐纳收容，六练吐纳除粕，七练穴道开合，八练经络顺通，九练引气辟谷。”

“最后三层，便是修炼穴道，继而经络，继而全身气脉，为进入修元期，成为真正的一名修士，做好准备。”

“穴道，便是星；人身，便是天空。无星，便无从辨认天空之象。穴道，是山；人身，是大地。没有山峦，便无从辨认大地之廓。”

“我修士之人，由穴修脉，由脉修元，由元修丹，由丹修婴……若寿不死，便永求天道。”

“……穴之呼吸，同为体肤，呼吸的却是天地之灵气……”

不知不觉，几个时辰过去了。竞墨心中对貌不惊人的玄真长老，心生佩服。关于穴道经络，其实是非常晦涩难懂的，却在玄真的讲述之下，变成了形象生动的内容。

玄真向着众弟子传授了心法口诀。所有传授的内容，竞墨牢记于心。

“好，今日大讲，就到这里。”

听到这里，很多弟子隐隐透出失望之感。这半日来，每个人的收获都是极大，很多数月以来的疑问都被点破和树立，更是平添出了不少信心，意犹未尽。

玄真长老忽然神色一正，双目扫视：“此刻，谁愿意上前，让我老夫点评修为？”

全场弟子都流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不管此前的授业长老大讲，还是今日的亲传长老，全都是身份地位极尊之人。是何原因，会主动给予众弟子这样的机会？

“弟子，盼长老点评。”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没等其他弟子有所反应，刘倩第一个站了出来，走到了鱼池岸边，双手背后，笑盈盈的望着玄真。

“过来。”玄真长老点了点头，朝着刘倩招手。

此刻，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玄真长老有道法加身，自然可以立于莲叶之上，如履平地。但刘倩只是一个刚入门的女弟子，一旦上前，岂不是踏进了水中？

“是！”刘倩脸色微变，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按照长老要求的，朝着池塘中迈开双腿。

“恩……”就在踏空的一刹那，一股柔和的力量，拖住了刘倩，刘倩的身体左右摇摆，但很快便适应了下来。尝试着朝着前方行走，走到第四步的时候，便开始急促呼吸，最终摇了摇头。

玄真长老手臂一挥，将刘倩送回岸边。

“处变不惊，吐纳自如，可以连踏四步，不错。只是修炼时，你定心有旁骛。不然以你的资质，练气之级，应当比练体高出至少两层才对。下去吧。”

刘倩眼神闪烁，若有所思，随即行礼，回到了座位上。

“还有谁来？”

“我！”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竞墨认出，此人名叫周无亚。虽然身穿外室弟子黄衫，但在发髻之上，却系着黑色的丝带，给人阴冷的感觉，和少年人的年纪极不相称。

周无亚也不多言，直接朝着水塘踏步，接连七步，一连串动作干脆利落。

“闭住呼吸，一气呵成，走出七步，很好。”玄真长老微微皱眉：“几个月的时间里面，你从入门时的练体三级，进阶为练体五级，值得称赞。你性格坚韧虽然很好，但修炼一事若如此苛求结果，容易走入极端。”

周无亚面无表情，躬身施礼，随即离去，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望着他的背影，竞墨心中一动。玄真长老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修行一事如此苛求，极端之下，易入魔道。”

这也是竞墨对于此人的砍伐。当然，怀着对于晚辈弟子的爱护之心，这种骇人听闻的话语，长老没说出口也是情理之中。

见到两名外室弟子全都得到了指点，其他弟子才知道玄真长老今天是动了真格，踊跃起来，争先恐后。

玄真接连指点了几人之后，却摆手说道：“老夫受人之托，此后钦点几人来试吧。”

此言一出，那些没来得及上前的弟子纷纷懊恼，错失了如此良机。

“鸿叶，你来！”

“是！”

留着俏丽短发的少女走上前来，深深呼吸。

竞墨对此人记忆深刻，入门时便获得了核心弟子的地位，此女喜好剑术。

鸿叶呼吸吐纳，沿着水面上方，接连踏出了九步之多。

这一幕，引来众弟子的喝彩与惊呼。毋庸置疑，在这场试炼之中，鸿叶踏出步数最多的人。

尤大志似乎颇为不屑，眼神中变得更加阴冷。

“你是玄梦的弟子，剑道之上，也已有造诣……”玄真的眼中第一次有了赞许之意：“练气方面精进神速，知道以长补短，很好，很好。”

鸿叶脸上露出了男孩子一般的灿烂笑意，施礼之后，转身归位。

“萧雨，你来。”玄真朝着核心弟子之中，正中位置之人，招了招手。

紫金衣裙，头上却依然带着白纱斗笠，隐隐透出脖颈一线白皙肌肤，惹人遐想。身材修长，有傲立风雪之姿。

“弟子似乎在这数月之间，始终不得法，精进有限，还望长老见谅。”萧雨的声音格外平静，就好像深潭之水。但听起来，说不出来的悦耳欢喜。

“当这莲叶，是一方土地。”玄真长老竟然起身，将身下的那片莲叶让了出来。

“弟子遵命。”

萧雨身躯稍稍起伏，便朝着水面之上踏去。只一步，便停滞不前，再也移动不了分毫。

“练气八级，还被掌门真人说成心脉云云，听得玄乎，似乎也不过如此啊……”

人群中有人小声的嘀咕起来，在绝大多数人眼中看来，这萧雨除了故作神秘之外，太过孱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