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冰封幻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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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之地传说在极西的地方,终年郁郁森森。进入幽冥境界须为无实无形之魂魄,到达万丈深渊之底方是幽冥之地。凡人不可进入,否则就破了阴间诫例,肉身为厉鬼所食,魂魄要么为厉鬼所噬要么就留在幽冥境永不得投生。相传人界有一处可通幽冥境地,那便是人间鬼城——酆都,每到七月半鬼门大开的时候得了阴符护身的人可进阴间,阴间可通往幽冥境。但只有一个时辰,到了时辰必须出来,否则就会被厉鬼发现......

时渐进入六月,天气开始炎热起来。白牡丹和小蛤龙两人与元尧等人已分别数月,正在从雁荡山一路往西而去。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白牡丹渐渐地多了些对小蛤龙的了解。小蛤龙总是一副小孩子的心性,调皮捣蛋,好奇、好胜心重,十足十的惹事精,除此让白牡丹颇为头疼之外,他心思还是很单纯的,也很细心,有那么一股子机灵劲。一路上嬉笑怒骂反而多了一些了解,两人感情竟有了亲人之感,白牡丹将他看作了自己的弟弟般爱护。

其实临行前乌云大师曾告诫白牡丹:虽然看不透,但这蛤蟆精实在另有乾坤,行事当谨慎。

凉亭里,白牡丹手托着腮,侧着头,眼睛盯着小蛤龙恶作剧:不知是第十次......还是第十一次将一只倒霉的天牛捏着长角故意放跑,等它刚逃出危险区域张开翅膀想飞,他又伸手捏住它的长角捉回来。

此刻的凉亭被西下的斜阳洒上一层初夏独有的金黄色,小蛤龙清秀脸庞透过光亮显现出一层毛茸茸的汗毛,一双眼睛正滴溜溜盯着天牛,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他此时的笑容和动作和一个正常的十来岁的孩子没什么差别。

先前一路上,白牡丹和小蛤龙临晚就投宿客栈,可是最近白牡丹荷包渐渐瘪了下去,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颗银豆豆,若是连这个也花掉那吃饭就没有银子了。是以两人连着几天不得不露宿野外,今夜就得在这残缺的凉亭里度过。幸而白牡丹和小蛤龙修炼时就风餐露宿惯了,倒也随意而安。凉亭外参差长着一尺多高的蒿草,风一吹来,一阵绿色波浪袭来。

“咕噜噜”小蛤龙的肚子叫了一声,白牡丹刚想笑,“咕噜噜......咕噜噜”小蛤龙的肚子又叫了几声,小蛤龙扔下那只天牛,扁着嘴不满地看着白牡丹。天牛慌乱逃生中撞了几次柱子,终逃之夭夭。白牡丹只好从包裹里拿出最后一个馒头,掰了一大半给他。小蛤龙不情愿地接过来,又看了一眼白牡丹手中的馒头,放在口中狠狠地咬了一口。

不一会就吃光了,意犹未尽地舔过手中的馒头渣渣,小蛤龙拍拍手道:“姐姐,我们真是越混越倒板,先前还能吃到肉,现在倒好只能干啃馒头。这样子什么时候到的幽冥之地啊?!”说完做了一个愁楚样儿,顿了一顿接着道:“你等着,我去找点吃的。”

白牡丹一挑蛾眉:“你又要去偷鸡?忘了上次是谁被看家狗追的掉了裤子?”

“姐姐,你怎么老是说这事啊,我......我还不是为了你吗!再说还不是你不许我用法术?!”

“哦,果真为我?”白牡丹一抬腿,将双腿都放在坐板,背靠着凉亭柱子半倚着身子,闲闲地道。

“自然是真的。”小蛤龙心虚嘴上却不肯承认。

“既然是真的,姐姐今天不想吃肉,来,帮姐姐赶赶蚊子。”白牡丹招招手,作了一个睡觉的动作,小蛤龙沮丧地一屁股坐在坐板上,白牡丹不理他,闭上眼睛睡了。

小蛤龙赌气地扭过头去,无聊地看着残阳落山,拔了旁边一棵青嫩的猫尾草衔在嘴里。

忽然远处一只长尾野雉从草丛里掠过,小蛤龙眼睛一亮,回头看了一眼闭目休养的白牡丹,趁她不注意,小蛤龙一个快速窜跃也消失在草丛里。

跟了二里地,这只野雉仔终于停了下来,先前被其他捕猎者在追赶,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谁知那么倒霉偏又被小蛤龙盯上。小蛤龙静静地趴在草丛中,眼睛死死地盯着野雉的一举一动。这野雉也是受惊怕了,不停地左顾右盼,来回走动,估摸着也是实在累极了终于窝在了草丛中。小蛤龙悄悄地靠近猎物,无声无息,风驰电掣般跃出一把抓住野雉,这野雉如呆木一般不知所措,半晌才反应过来极力地挣扎着,只是那里还能逃得脱。小蛤龙将雉仔提到嘴边,闻了闻肉香味,张口就准备咬一口,又想到白牡丹几次耳提面命地告诉他不允许再生吃活物,唉,还是让姐姐给烤着吃吧,那味道还不错呢。小蛤龙擦了擦不知不觉间流到嘴角的口水,又高采烈地拎着野雉,兴冲冲地跑回凉亭。

其实之前在他窜出去那一刻白牡丹就觉察到了,只是这小蛤龙毕竟野惯了,刚收了性子,也不好过于拘着他,索性由他去了。此刻见他一副兴奋模样,邀功似的将野雉拎着给白牡丹看,口中嚷道:“姐姐,这下咱们今晚可以好好地解解馋了,我去把它打浪一下,咱们可以烤着吃了。”

“好,我来生火,你去吧,注意安全,莫大意。”白牡丹点点头,伸个懒腰,准备生火。

小蛤龙得了话便拎着已是瑟瑟发抖的雉仔儿,朝水边跑去。

白牡丹从地上捡了几枝枯树枝,又从凉亭残缺的一角寻了一些腐朽的木板,便生起了火。记得第一次生火的时候,白牡丹和小蛤龙不懂得生火技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没生起来,结果两人脸上还抹成了大花猫,二人相互取笑对方,最后干脆就你抹我一下,我抹你一下地打闹起来。想到这里白牡丹脸上笑意盈盈。

不一会儿篝火便燃起来了,火光绰约闪动。有那不怕死的小飞虫围着火堆飞来飞去,火堆中木柴发出丕丕爆燃的声音。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白牡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但是小蛤龙还没有回来,这有些不对劲。会不会出什么事?白牡丹有些担心,干脆拿了一支火把沿着先前小蛤龙的方向摸索过去。幸好这蓬蒿有一尺高,恰好被小蛤龙踩出一条道儿。顺着小蛤龙的足迹便寻了过去。

话说小蛤龙拎着野雉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河边,这条河有些宽,水面平静。小蛤龙直接将野雉浸在河水里,这野雉仔儿忍不住地在水里扑腾来,结果溅了小蛤龙一脸的水。小蛤龙一个不注意手滑了,野雉趁机扑腾着往河中央而去。小蛤龙眼见到嘴的食物跑了,心头大怒,纵身跳入河中。

深水静流,小蛤龙一个猛子钻入水中,哪知道水底的流速飞快,竟如一条丈余宽的粗大水蛇快速移动,这水练不容小觑。小蛤龙自忖着自己水性极好,却连一条水练也冲不过去,偏不信邪,屏气一拳打在水练上,结果水练一点反应也没有。又连着击打了三四下,还是没有反应。这水练竟然拳头都打不进去?小蛤龙不甘心,忙上来透口气,又下去捣腾。

白牡丹一路寻至河边,河边静悄悄并无他人,白牡丹觉得很不对劲儿。忙大声喊着小蛤龙的名字,没有人呼应。“小蛤龙快出来,我不同你玩了,快些出来。”白牡丹心里有些发焦了。

这时的小蛤龙正在水底奋战自然听不到岸上的呼喊,白牡丹沿着河边呼喊着寻找小蛤龙的踪迹。河边还可以看到小蛤龙的鞋印,难道他掉水里了?白牡丹心里发慌,转念一想,不对,小蛤龙本就是生活在水岛,这怎么回事?难道附近有妖怪?可是小蛤龙一身的功夫,能胜他的也寥寥无几。白牡丹心里愈发着急。

正在此时,河水里哗啦冒出一个人,白牡丹心中一惊,两手作出防御的姿势。只见那人用手一抹脸上的水:原来是小蛤龙。

白牡丹赶紧唤他上岸,小蛤龙喷了一口水道:“姐姐,水下有古怪,我要再去打探打探。”

白牡丹连忙阻止道:“你快些上来吧,明天再去吧,今晚实在有些黑,这里我们又不熟悉。”

“可是我们的野雉仔儿被这水流卷走了,我再去找找。”小蛤龙不甘心地说。

白牡丹装作生气的样子命他赶紧上来,小蛤龙无奈用手拍打了一下水面,悻悻地游到了岸边。

二人回到凉亭,火堆已只剩暗红的灰烬。白牡丹赶紧又寻了一些干木丢到火堆里,不一会火又重新燃了起来。白牡丹让小蛤龙靠近火烤烤身子,虽是初夏,只夜里还是凉的。

小蛤龙无精打采,有些自责,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最后口中讷讷地道:“到手的野雉飞了,都怪我。”

白牡丹取了一条他的披风给他裹上,心里在打算明天再给小蛤龙再买一套衣裳,听他这样说便安慰道:“没有关系,明天我到集市上给你买大肉吃。”

小蛤龙听了没有变得很高兴,仍然蔫蔫地。

“谁没有失手的时候,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呢。”白牡丹接着道。

谁知道小蛤龙听到这句话,立马回了一句:“老虎算什么,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

“哦,你打过老虎?”白牡丹有意逗他开心。

“好像是吧,记不清了。”小蛤龙皱着眉头,想了想道。

白牡丹以为他在吹牛,便不以为意地继续添加柴火,心里却想着方才小蛤龙说的话,看来那河里果真有古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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