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一个人的祭典(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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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吐出一串串烟圈,他水性不差,但要是被什么东西拽住,肯定得变成水底的塘泥。他闲来无事,只能搬来块不硌屁股的石块,往上一坐,卷上一支烟,等着一伙人上岸。

大家伙可都不是专职清塘,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不如说,就连村长都是兼职的。村子里的事物处理流程不似李叔呆过的巡卫队那么繁琐,在这里,流程就简单得多了,李叔跟人招呼一声,大伙直接到现场,大家伙做完事了就原地解散,各自继续忙自己的事,他来写总结报告,也不需要参与人员签字按手印,就他自个要多花点时间罢了。

小地方里头有几个老怪物就是这么方便,规矩会默默成型,人们会自觉地在自己擅长的事情上做出贡献,也不需要强权来维护治安,一旦少了复杂的阶级体系,麻烦事就特别少。

李叔挺喜欢这里的,一方面是这里除了路尘外没人知道他苦涩的过去,没人会可怜他,对他这么个大男人来说挺好的,另一方面是这里的日子很舒服,他尤其喜欢出海打渔,推舟下水,撑起一张伞,摇晃的孤舟就如同婴儿床,躺下便可享受大海母亲的温柔。

他家种水稻为主,又在院子里开了一小片地种果蔬,养了十几只鸡,勉强能自给自足。每年留点稻米过冬,别的稻米就拿去换别人的农作物,粗茶淡饭就能过一天,所以早上他基本没什么事情做,能有时间出海捕鱼,下午跟媳妇到田里晃一晃,也不算得上累,累也就累在开春那会儿。

重要的是,在这里能赚上不少钱,不仅比巡卫兵和贩孩子来钱快,而且是真的能躺着赚钱。

不,更重要的是,这村子里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尤其是妖裔,年过半百了还是十七八岁少女的模样,可养眼了。

就比如他找来的那些人,里头就有两姑娘,都是鱼妖,每每下水前就会使用变化能力,让鳞片覆盖白净的皮肤,紧接着褪去轻薄的衣物,鳞片覆盖的身躯闪闪发亮,更凸显玲珑的身段,一下水,两条腿立马变成鱼尾巴。

李叔觉得妖裔挺辛苦的。虽说使用了变化之后,鳞片就如同贴身的衣物裹紧全身,不必担心暴露私处,可毕竟鳞片不等于衣物,就算把私处全藏起来了,褪下了衣物就等于是裸体,在这传统与保守的地方成长与生活,难免不会在心里生出一块疙瘩来。

李叔听路尘说过,妖裔和妖族没有任何区别,前者只不过是妖族为了让孩子更好融入人类之中而创造的谎言。

李叔还听路尘说过,妖的人性能够获得自由并不是依靠囚禁自身的兽性,而是人为赋予的,妖的人性和兽性都是自由的,但这也就造就了一个尴尬的局面,妖会迷失,而且是很容易迷失,所以东土不乏妖族作乱的事故,那都是沉迷兽性的放纵感而产生的结果。不过路尘在最后表示,他很喜欢妖,至于原因,他没说。

李叔呼出浓浓的烟雾,把烟屁股踩灭,扬起脑袋自言自语,“还好我家那个除了脾气啥都好,要不这腰可真撑不住了,这老东西知道我的情况也不给我塞几副药补补身子,啧,真是麻烦,要不学学山华的爹妈算了,省得老母还没走我就先死在媳妇肚皮上。”

“真是不知廉耻。”趴在岸边的鱼妖托着腮,盈盈笑脸上满是戏谑的意味,“光天化日,大庭广众,说些什么话呢?也不害臊。”

李叔斜了一眼用尾巴轻轻拍打水面的鱼妖,淡淡地说,“总比你光着屁股强。”

“你以为我乐意啊?”鱼妖冲李叔舀出一把水,“难得不用下地,都换好漂亮衣服去帮裁衣服了,可倒好,被你给叫出来抓水鬼了,衣服脏了你赔我?”

鱼妖咧嘴一笑,“看你也不敢赔,你家醋味可大了,哪儿能听你解释,不把你腿打断才怪。”

鱼妖着重加强了“腿”这个字的音调,李叔一听,就知道这鱼妖在拿黄腔调侃自己是个怕媳妇的人。

“今晚我弄糖醋鲤鱼,来不?”李叔一把抹去脸上的水,豪不示弱。

“好啊,正好今儿跟你媳妇一起裁衣服,完事了我就跟你媳妇一起,也省得我今晚自个下厨房。”

李叔正得意,听到鱼妖这么爽快,反倒慌了,心想这鱼妖要是添油加醋一番,媳妇误会自己在撩搭鱼妖,怕是明早自个媳妇就该成寡妇了。

他心想这可不行,虽说是个黄脸婆,脾气很烂,还每晚都要收粮,但好歹是个好媳妇,可不能辜负了人这么多年的操劳和照顾。

“行了行了,瞧你慌的,你媳妇明天才去裁衣服,这事还是你安排的,一顾上媳妇就啥事都忘干净了。”鱼妖摆摆手,“给你说个正事。”

李叔涨红了脸,憋不出话来,正巧鱼妖给了台阶,他顺着走了下去,“发现水鬼了?”

————

十五分钟前,鱼妖把西南侧自己负责的区域都扫荡了一遍,没见着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

湖水还是那么干净清澈,急性子的鱼妖比另一个伙伴的速度快上许多,忙完之后便停下摇摆的尾巴,仰面朝上,漂浮在水中,任由身体缓缓沉向变暗的湖底,看着阳光照亮的湖面,这番渐渐变换的光景无论看多少次她都觉得十分奇妙,侧过脑袋的话能看到慢性子的伙伴在享受戏水的乐趣。

鱼妖作为少数水性绝佳的村民,每年的清塘都得参加,却不是每年都能逮到水妖鬼,虽然有可能遇上危险,但还是不得不做,好在她也没必要去解决水里的怪物,发现了马上上岸去报告,让戴迦和顺溜来解决就是了。

毕竟这湖泊是重要的淡水资源,大家围着这湖泊生活,安全必须有所保障。

要说这水塘有什么不好的话,那就是太大了,天知道路尘为什么要把这湖泊挖到半百米深。

沉到湖底时,背鳍微微陷入湖底的底泥之中,水草撩拨在鳞片上,弄得她感觉怪痒痒的。

鱼妖探出手,打算借力翻过身,却不想手头一空,没能立刻碰到底泥,当压到湖底底泥时,她只感觉前臂探入了一个深坑中。湖底很平坦,所以底泥的起伏不会这么大,而且她刚刚探查过一遍湖底,没发现有这样的现象,除非有重物压上去,否则不会有这样的现象。

她疑惑地翻过身,发现湖底的底泥上多出了一串凹坑,一直向湖心岛的方向延伸。

————

抱歉,又拖到这么玩才更新,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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