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它不是菜

灰兔站在天桥上，俯瞰着那几个装扮时尚的人，或是搀扶，或是脚步蹒跚跌跌撞撞，醉意胜浓的唱着歌消失在视线内，向着拐角处的下个十字路走去，于是转头看着，上一刻，停留处的那盏路灯光，想道:

“欠霜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不告而别？”，灰兔想到此处，联想起了自己主人，便忽然想:“张熙今天晚上怎么那副模样，我又没得罪她……”

“烟灰一堆满床头，酒杯塞住下的楼，唯一照片被猫叼走……啦啦啦……啦啦啦，我再见你的时候，你已牵别人的手，旁边还跟这个小朋友——”

闻声，灰兔回过神，一道光至远而近，眼看不过三四米，灰兔所有念头，被这忽然出现的光，给吓没有了，动物天生的危机感，让它往后跳去。

那明亮的手机光，并没有向着边而来，拿手机照明的人，也是走到天桥一半折回。灰兔在这边桥尾看见，一颗紧绷的心松了下来，待它定晴去看。

只见，那刚才要想这边走来的人，停在天桥一侧，双臂拄着天桥，看着下面疾驰而过的车辆，那尾灯带出的一抹漂亮的光。灰兔眼角瞟到还有一人，那人嘴里叼着一根烟，双手里捧着一把手机，脸上忽笑忽忧，嘴里忽骂忽吞云吐雾。淡淡的月光，把两人衣裤渲染成了，淡白色。

灰兔看着觉的无趣，便三两步走到下去人行道的石泥台阶前，把刚刚要迈出去的一步，缓缓收回，抬头看看一辆辆车驶过的十字路，根本望不到刚才走来的小区，随即苦笑一下，反而一屁股坐在台阶上，重新凝视，不久前站过地方的那盏路灯光。这属开发区，人流稀少，白天经过这天桥的人，也很是有限，更别说晚上，在加晚上天色漆黑，所以灰兔大摇大摆，就这样坐着，也不会有什么人发现。

“呼哧呼哧，酷兔兔饿了吧，主人我请你吃大餐，好不好？”

“哼，张熙这么热你把我带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方……”

“嘿嘿，酷兔兔，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方，那不就有家店吗？”

灰兔直立起，两只爪子抱胸，别过头不去看，下一刻，一颗颗汗珠，通过微微翘起的长耳朵，顺着灰色的毛，只往地面滴落。灰兔仍是那副模样，坚持着不动。张熙又从书包里取出一把伞，把脑袋上的白帽舌，转到脑后，撑起伞，自顾自挑树的阴影，慢悠悠向着眼里的农家乐走去。

灰兔静耳倾听，空有蝉鸣鸟鹊啼叫，唯独没有主人下一句话，于是不满咕咕咕叫的，又说道:

“哼，张熙你大夏天的，不在家里享受空调，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拉着我啊？”

“静——”

一颗汗珠终于，再次滑落灰兔耳朵，灰兔也坚持不住，终于四爪着地，抹了把额额头耳朵汗，回头，身后空空如也，到是些蚂蚱在青草上，又跳又叫。

“哎呀，我的妈呀，这毒太阳！”

说着灰兔猛然跳起，随后落到树荫下，茂盛的青草里，然后耳朵拿到嘴前，开始舔舐汗珠，蓝色大眼睛，顺着身旁沙泥路往上望，只见张熙牛仔裤白色短衫，背一背包轻轻转动的手里雨伞，慢慢向着山上农家乐而去。张熙也似发觉有眼睛，正狠狠看着自己，于是转过身，微笑着看了灰兔一眼。

灰兔正把耳朵尖，用小小舌头轻轻一舔，感觉那股又涩即咸的汗味，就在眉头微微一皱之际，看到张熙，一脸坏坏表情的向自己看过来，不由愤怒的喊道:

“张熙，你给兔爷爷等着”

说着四爪并用，奋力向着上坡路得张熙追去。没一会追到张熙，同时也到了农家乐敞开的大门前。张熙驻足门口，取下肩上背包，从背包里取出钱包，开始数还有多少钱。灰兔气喘吁吁躲在张熙影子里，不坏好意的，把全身汗往张熙牛仔裤上增，心里得意的一个劲，说:

“叫你不等，叫你把我往荒郊野外带，”这样想着，微眯眼，高兴的轻轻磨牙。

“趴踏——”

一声。没察觉张熙移步的灰兔，毫不犹豫又一下蹭了下来，结果使劲摔到地面，灰兔抬头就见张熙轻笑，便悻悻起身，猛然抖擞灰毛里的细沙。随后一人一兔进了农家乐。

农家乐里，一排钢筋水泥平房，平房下搭起的凉棚，虽夏天灼热的风起起伏伏，凉棚下铺着小沙石的地面，放着些许塑料桌凳，凉棚边角处停着几辆车。

张熙走到塑料桌前，看到只有寥寥几桌人，多半叫了啤酒在喝。没等张熙仔细观察，迎面走来一个腰间系围裙的少妇，笑吟吟说道:

“你好，吃些什么？”

张熙收了雨伞，看见塑料桌上贴着菜单，走近，过滤了一遍，最终目光死死看着“蛋炒饭”，再经反复思考，抬头对着笑吟吟少妇，不好意思说道:

“来……来……来盘蛋炒饭吧！”

“姑娘，这大热天的，不来个人本店招牌凉菜‘凉拌兔耳’或者……”

张熙向后一退，把身后灰兔让了出来，少妇会意，提起灰兔沾满汗珠的耳朵，立马向厨房走去，张熙立刻叫嚷道:

“阿姨你要干嘛，你要干嘛？”

少妇转过头，不解的反问道:

“你不是让我杀了这兔子吗？”

灰兔听见这话，欲哭无泪，心里一个劲忏悔道:“张熙，我再也不给你蹭汗了，你救救我吧……”心里默念，还不忘给张熙投去求助可怜的眼神。

张熙听到少妇反问，也看到灰兔投给自己乞求眼神，于是忍着灰兔满身臭汗，一把从少妇手里夺回来，慌张且不满地说道:

“我，你……我把它让出来，准备抱起来，不是……”

少妇明白后，打断张熙后话，道:

“我们这，本店招牌菜‘三昧烤雪兔’和‘无根水清蒸野兔’，有些时候，一些人还专门自带兔子呢，我以为……”

张熙看着又要和自己争嘴，不肯认错的少妇，委婉的说道:

“我是第一次来，但这只兔子是我的宠物，不是拿来这个农家乐做菜的”

近旁几桌啤酒喝醉的，听到张熙的话，均都转过头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