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过往

从北京回榕城那天，大飞开车把王猛送到机场，路上俩人也没有太多话，到机场后，王猛拍了拍站在旁边的大飞：“回去吧，年底回家的时候路过北京来看你。”大飞勉强的笑了一下“行吧，以后估计能聚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在那边好好保重，有事儿就打电话，天下没什么难事儿，不要和自己过不去。”说完大飞上了车。

王猛目送着大飞的车离开视线后，来到写着“吸烟处”的牌子下，点了一支烟。

“你喝白酒吗？”王猛从兜里掏出一个半斤装的小瓶牛栏山二锅头，对对面的大飞说。

“你们喝酒啊！我以为你们都不喝呢，分我一半。”大飞说完站起身把一个玻璃杯递给王猛。

旁边的木子看了一眼他们，又扫视了一下圆桌边的其他人说道：“我说什么来着，我就不信他们几个男的不喝酒，说中了吧，还自己夹带私货，不过表现不错啊，起码不用我们这些不喝的A酒钱了。”

这是王猛第一次和大飞见面的第一句对话，王猛清晰的记得那天爬完山大家聚餐的情景，一晃过去5年了，真是时光如梭啊!

掐了烟头，王猛进入2号航站楼，门口先要抽检，大家排队等着，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工作人员放行，王猛来到自助机旁换了登机牌，在排队等进候机楼安检的时候，无意中往其他队伍中看去，每一队人都很多，在隔着2排外的一个队伍中，王猛看到一个人，感觉很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在飞往榕城的航班上，王猛靠着背椅慢慢进入了梦乡。

80年代的一个大冬天，刺骨的寒风夹着漫天的大雪到处飞扬，王猛的母亲一手抱着家里拿的生火用的木材一手拉着7岁的王猛一步一步的往一公里外的学校走去，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们都在这个学校上学，说是学校其实就是俩间屋子加一个围起来的院子，学校里就一位老师，即是校长也是语文老师同时还是数学老师而且兼任体育老师。

今天是轮到王猛早上去生火点炉子，前一天晚上一到家他就把老师的安排和他母亲说了，让一定记得，要不第二天太冷大家没法上课，谁知道晚上下的雪一直没停。

等到了学校就他先到了，母亲帮他把炉子生好，材放好，告诉他记得要填煤块快烧没的时候，然后冒着大雪往家走去。

7岁的王猛一个人拿个凳子坐在炉子边一边看着燃烧的火焰一边把棉鞋靠近炉子烤一烤被雪打湿的鞋帮子。

王猛出生在一个北方的小山村，父亲之前是村里的会计，后来在王猛4岁的时候开始一个人到外面找些其他事情做，刚开始只是拿些鸡蛋羊皮之类到镇子里卖，后来觉得也赚不了多少钱，就从公社里借了20元钱一个人到了后来他们定居的城市寻一些营生干，也可能是运气好，因为老在一家粮食店的食堂吃饭，店的经理发现他每天只买几个馒头，半斤豆腐当午饭和晚饭，觉得好奇就找他攀谈起来，等知道他是来找活的时候，经理双手一拍，对他说你可来对地方了，我这儿正缺一个送货的人，这样吧，你也别找了，就这里待着吧。

这样王猛的父亲才算在这个小城市落了脚，4年后把王猛和他母亲接了过来。

王猛被机身的摇晃震醒了，飞行中遇到了气流，广播里播着让乘客们系好安全带，飞机有些颠簸。

迷迷糊糊的王猛把头伸向窗户的方向，把遮阳板推上去，向外看了一眼，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

然后他把头往椅子上一靠，又闭上了眼睛。

在老家王猛是没有上过幼儿园的，所有的知识都是从1年级开始由那唯一的一位老师按书本的内容交给他们这些学生，但也仅限于语文和数学，体育就是在院子里自由活动，偶尔老师组织大家做个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最让王猛奇怪的是，老师每次都是先给他们岁数小的孩子讲完课，留了作业后，会到另一个屋子给比他们大的孩子继续上课，讲什么那时的王猛是听不懂的，他还曾和母亲说过，我们都不在一个屋子里上课，母亲就告诉他，那是因为你们学的内容大的孩子都学完了，所以老师不会一起给你们上课。

王猛7岁读了一年级，然后8岁和母亲到了城里，又从1年级开始读起，但因为刚去听不懂当地老师讲的话，又加上每天课程内容很多，所以前半个学期成绩很差，语文18分，数学27分，回家就被她母亲狠狠地打了一通。从1年级下学期开始，王猛就适应了学习的节奏，老师讲的也听明白了，由此开始学习一直在班里是前三名，以后父母基本没在他学习上操过心，加上孩子性格也比较温和，不太爱说话，就比较放心。

……

航班在降落到榕城机场的颠簸那一刻，王猛醒了，三个小时的行程俩千多公里在一觉中就度过了。

王猛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拿起前座杂物袋里放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看着大家陆续的下了飞机，他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己的双肩背跟着乘客们出了舱门。

在等出租车的间隙，王猛拿出手机，给大飞拨了一个电话：“我到了，正打车准备回去呢。”

“那儿不冷吧？”

“也不暖和，但比北京好点，还是有点阴冷。”

“有事儿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另外啊，你有时间的时候多在当地交些朋友，你们店里不是有很多女孩嘛，有合适的可以考虑考虑。”大飞对王猛说。

“兔子不吃窝边草，再说了都是下属，我干不了这事儿，你就别替我操心了，你还是多和赵梦涵聊聊吧，别一下就彻底放手了，挺可惜的。”

大飞停顿了一会没说话，像是疑虑了一下：“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自己好好保重！”

说完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