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奇怪的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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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位置有些偏僻的诊所中,中年人正轻柔的处理着文博身上的伤口。

清洗、消毒、包扎……

文博半低着头,身上的伤口在消毒水刺激下,疼痛不断挑逗着他的神经。可他依旧一言不发,那有些空洞的眼神盯着地面,看不出任何感情。

“不打算说些什么吗?”中年人似乎是有些受不了这沉重的气氛,率先开口说道。

文博这才像缓过神一般,缓缓抬起头,语气冷漠的问道。“你是谁?”

中年人也许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微微的楞了一下。“我叫沈墨言,少年你叫什么?”

“范文博……”他顿了一下,继续问道。“你为什么救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死灰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

墨言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没为什么,硬要说的话……”他稍微思考了一下。“算是心血来潮吧。”

听见他的话,文博没再继续开口了,神色有些失落。

墨言处理好最后一处伤口,看着他的神情,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说道。“怎么?让你失望了吗?不过事实就是这样,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你想象中的好人,大多都是心血来潮而已,在自己心情好的时候,出手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文博听着他的话,眼睛开始湿润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来回打转着,他死死咬着牙,拼命将抽泣声咽回去。

“孩子,能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我虽然不一定能帮到你什么,至少说出,心里会好受一些。”墨言抚摸着他的头,温柔的说道。

文博看着他,张了张嘴,但是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像是卡在喉咙里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眼泪也在这一刻流了出来,瘦小的身体此时像是被扔进了寒冬腊月一般,无助的颤抖着。

“唉……”墨言叹了口气,解下了手腕上的黑色手链,戴在文博的胳膊上。“既然不想说,那就让它过去吧,以后长大了你就会明白,所有人活在世界上都没有容易一说,那些口中所谓的过去,只是给别人听的,所有说是忘记的事,自己比任何人都要记得清楚。这是我送你的一个小礼物,就当是给你的护身符了,从今天开始,你也要告诫自己,该长大了,所有的事情,要学会去自己面对……”

他擦了擦文博的小脸,继续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吧,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你了。”说完,也不再理会他,径直的朝诊所后面走去。

文博看着手链,漆黑的外身上隐约的刻画着一个酷似狮子的图案,大张着嘴,似乎很是愤怒,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墨言已然消失在视野里。

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从病床上蹦了下来,腿上的伤因为他这一举动,疼痛感猛的传来,身体随之踉跄了一下,倒吸了口凉气,半蹲了下来。

稍微的缓了一下后,慢慢站起身,动作幅度不敢再那么剧烈,一瘸一拐的走出了诊所。

就在文博刚走没多久,墨言掀开后屋的帘子,看向门外的方向,嘴角不自然的向上挑起。

“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真是令人意外。”一道略显讥讽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

“天绝?你今天怎么有心情下来凡界,还是说大人那里有什么事让你转达给我吗?”墨言将帘子放下,缓缓开口。

“大人那边暂时没有旨意,我只是单纯想过来看看,我这个老朋友这两天在做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话说你不会是洗心革面,所以才将自己的力量封印至玄阶的吧。虽然这样能让你逃过来自起始之初对我们的限制,但我怎么都不相信你会单纯到为了在凡界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天绝平淡的说道。

“呵……我还没堕落到那种程度,只是在凡界这段时间,我发现人类的欲望真的很有意思,而且我之前找到的那个小玩具也需要一点点时间来成长。”墨言说道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浮现出了病态的笑容。“他们总是那么有趣,只要稍稍的进行一些干涉,便会爆发出强大的潜力,而且他们心中的思想、情感、欲望,真是百看不厌啊……”

“人类啊……”天绝有些感叹的说道,侧头看着一旁,那里的空间仿佛被独立分化出来一般,而其中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各种尸体,几乎快要将空间堆满,发黑的血浆一点点从尸体中被抽取出来,化作丝线,一层又一层的覆盖在尸体上方的球体上。

“你杀这么多人,小心引起凡界的蝼蚁们察觉,大人可交代过,在找到时灵他们之前,必须保持和凡界的友好。”天绝虽然口中跟他这么说,但脸上的神情却满是不屑。

“放心好了,现在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察觉到我的存在,这场游戏还可以持续很久。”墨言继续说道。“不出意外,时灵和创造的踪迹很快就能找到了,就剩下毁灭一个人,相信也翻不出多大风浪。”他看着文博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

另一边文博这面。

虽然他心中还是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是身体却不允许他这么做,每一步都感觉是走着炼狱中一般,肌肉牵动身上的伤,剧烈的疼痛每时每刻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基本走一段路他就必须停下来休息一会。

好在这些事他早已习惯了,因为他自从上了初中之后,身上就的伤就没曾好过。不是来自浩宇他们,便是来自家里,有时他真的在想,如果自己那天死了的话,会不会不用在这么煎熬。但每次在当自己站上楼顶那一刻,看着脚下那些忙碌着的人群和来往的车辆,他都会问自己。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就要遭受这些?凭什么自己还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个世界就要离开?凭什么那些人能一次次的欺负我?”每当想到这里,心中的愤怒便会将自杀的欲望冲散。

“我不想死,想要去改变,但是要怎么改变?力量?可以将那些欺负过我的人踩在脚下,让他们不敢再欺负自己的力量。”坐在路牙边,看着周围过往的行人和车辆,心中隐隐的想着。

“仅仅只是如此吗?”那宛如鬼魅一般的声音再次在文博的脑海中乍响。

“仅仅只是不想任人欺凌而已吗?不想报复回去吗?你看啊,那些曾欺负过你的人,那些丑陋而狰狞的嘴脸,难道不想杀了他们吗?”这时,一个路人突然回过头,朝着文博狰狞的说道,面容在这一刻变的扭曲起来。

他用手指着前方,之前被浩宇他们围殴的场景赫然出现在哪里,文博眼前的变化,心里还没来得及去想些什么,一旁另一个路人再次对他开口说道。

“多惨啊,难道你心甘情愿做一个废物吗?可怜、可悲、可恨、可耻,你真的弱小到令人发指啊。”那个女性路人的脸变的和之前那人一样扭曲,手指向另一个方向。

文博转头看去,另一幅场景,是那般的熟悉。那是他之前因为逃学,被自己的父亲用擀面杖打的浑身都是伤,然后将只穿有一条内裤的他扔在了楼道里。那还是冬天,外面下着大雪,他只穿着一条单薄的内裤,为了取暖,瘦小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一边发抖,一边祈祷着时间快些过去。

“我……”他刚想说些什么,身旁又出现了一个路人,打断了他的话。“你什么?所有的人都不理解你,所有的人的不在乎你的感受,你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吗?人们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你所经历的一切早已说明问题,难道不是吗?”

又一个路人说到。“你努力过,你想去改变,但是结果如何?”随着他的话语落下,过往那熟悉的场景不断的在眼前浮现,一幕幕已经快要遗忘的回忆被再次激起。

他看着眼前的出现一切,紧紧的握着拳头,牙齿在用力的咬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眼中血丝微微充血,神情骇人。

“孩子,我们家穷,所以你要比别的孩子更懂事一些,以后碰到什么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好吗?我和你爸也是为了你好,以后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第一次和别人产生争执,因为一件很小的事,俩个人打了起来,结果那孩子的父母找上家门讨要说法。

可明明不是自己的错,而且他的伤比那孩子的还要严重,可是自己的父亲反而向那家人赔礼道歉,还将自己打了一顿。

他满是委屈的躲在房间中,失声痛哭时,自己的母亲走进来说的话,那个玩偶,也是那时买给他唯一的礼物。从那之后,他变的不敢再还手,变的唯唯诺诺,也是从那时起,光明好似从他的世界中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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