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料得年年是断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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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莫邪哭够之后他们夫妻两个一同跪下朝扶桑道谢,“姑娘对我们夫妻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无以为报,从此往后你便是干将莫邪的主人了。”

“万万不可!”扶桑连连摆手,“我武功造诣并不深,你们跟了我也是埋没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当年的事情。”

干将扶着莫邪起来,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西索的动静。扶桑抬手示意他们保持冷静,她灭了灯笼抓着宋澈的手隐匿在黑暗中。

她布下的结界绝非一般人可以破开。扶桑心里紧张,突然只觉得手心被人挠了一下,她刚要回头余光却瞟到两盏灯光。

夜明珠一样的大小,那种绿莹莹的光却莫名的叫人觉得不舒服。扶桑还发现那两盏小灯笼竟然在慢慢靠近,有人在朝他们来?扶桑还没想明白的就又听见一阵很细微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一直在地上磨。

她还没想明白了,宋澈却已经知道了。他掐住扶桑的手,她先是迷茫,后来恍然大悟。面门突然有一针腥臭的风猛地吹过来,差点将她掀翻过去,下一瞬间剑阁灯火通明,他们身上的隐身咒也失效了。

扶桑面前是一条巨蟒,之前那两个小灯笼的一样原来就是蟒的眼睛。

“扶桑姑娘,你果然是个不讲信用的!”银都还是那个打扮,他看也不看扶桑,而是把目光对准了莫邪,“我找了你千年,没想到你心里还是只有他。”

莫邪面色惨白,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楚王……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此话一出扶桑和宋澈全部呆若木鸡。银都居然就是楚王?扶桑抬头去看,干将浑身怨气横生,架子上那把剑也在不停抖动,下一瞬间就要掉下来。

银都,不,应该是楚王,他轻轻挥手,干将被震开老远。干将不死心的趴在原地,“别碰她!

“别碰她的人应该是你!”楚王暴怒,可是面对莫邪的时候却是无限温柔,他伸出手指轻轻抹去那些泪珠,“哭什么呢?我不是找到你了吗?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你了,以后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莫邪只是哭,楚王掐着她的下巴不让她躲,“莫邪,千年过去了,你还是学不乖。你应当知道,违抗我是没有好处的。”

“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好不好?”莫邪没有法子了,从前她活着的时候十分惧怕楚王,现在她死了成了剑灵还是一样的怕他。

干将怒吼一声,爬起来要冲上来。千年过去之后,楚王已经不在是从前那个楚王了。他用了禁术让自己的魂魄没有去地府报道,在此后的年年岁岁里不断附身修炼,如今的法力修为是在场的几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的。

楚王站起来,隐藏在兜帽下的面容叫人看不清,他抬起手,那条巨蟒昂起头吐着信子一副要进攻的模样。扶桑立即迎上去,召唤出火龙来抵抗。楚王冷冷一笑,“扶桑姑娘难道不想要你那位朋友的解药了?”

“楚王,事已至此,为何你还要苦苦执着?”扶桑拦在干将前头,双眼冷漠。她是阴阳师,所有人在她眼里只有两种,活人,死人。楚王生前如何威武如何尊贵她管不着,可既然他死了就就该按规矩去阴间,在凡间兴风作浪绝对是她不能容忍的!

执念才是一个人最可怕的。因情所困,死后也不能释怀。这才是楚王最叫人可怕的地方,他对莫邪的执念已经持续了千年。千年过去,这种执念已经成了一种很可怕的力量。

宋澈已经拔出了沧源剑,他同扶桑并排站在一起,“扶桑,一会儿我拖住他,你们走!”

“谁都别想走!”剑阁中狂风大作,架子上的剑全部抖落下来,就连摆在角落的瓷瓶也全都砸到地上摔个粉碎。楚王双拳紧握,已然动怒,“我给过你们机会。可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这可怪不得我了!”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巨蟒开始进攻。

从巨蟒嘴里喷出来的毒液很快就腐蚀了火龙,发出一声悲惨的龙吟后就立即消失了。扶桑右手一伸,地上一把剑就落到手心里。她飞身起来一剑刺向巨蟒的眼睛,“阿澈你保护好干将他们!”

“让开,我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何须一个女子来保护?”干将怒吼,直接操纵干将剑开始攻击楚王。

“楚王不躲不闪,”不自量力。“剑离他还有丁点距离的时候他伸出手掐住剑尖。低头同满脸泪痕的莫邪道:”这就是你爱着的人?不惜放弃性命也要成全的人?他连保护你的力量都没有。“

莫邪抱住他的腿,“求求你,放过他们。你要我怎样,我都可以!”

这边扶桑已经刺瞎了巨蟒的一只眼睛。巨蟒疼痛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在地上打滚,扶桑趁机刺向楚王。她眼神凌厉,带着势不可挡的锐气,“强人所难不是君子所为。百鬼,破!”她叫了一声,头上的灯笼飞快旋转。

不停有厉鬼出现,扶桑念咒摆阵讲楚王团团围在里面。这个法子只能暂时困住楚王,扶桑立在百鬼之上,扭头对宋澈道:“阿澈,拿起那两把剑。”

宋澈照做,眼看着百鬼一点点逼近楚王,一时之间鬼气弥漫。没用多久楚王的身影就不见了。就是这时候!扶桑转身拽起宋澈就走,“干将莫邪,速速回到剑里。剑在你们就不会有事!”

临出门的时候扶桑点燃了身上的所有符纸,她素手一扬。符纸落到中间,化成浓浓烟雾阻挡了楚王的所有视线。

等他们跑出老远的时候扶桑听到楚王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以为你们跑得掉吗?莫邪是我的,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有本事找到!”

逃回梧桐殿后,扶桑和宋澈两人都是一身狼狈。宋澈将两把剑搁在桌上,“事已至此,绝对是逃不过了。扶桑,明日我就禀明国主,我们先回中原。”

“没用的。”莫邪从剑里出来,泪眼迷蒙,“我身上被下了咒,楚王总归能找到我的。”

干将也出来了,他搂着莫邪,“不会的,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他带走你。”

扶桑饮了一杯茶,缓过劲来,“既然你身上有楚王下的咒,那为什么他还是找了你这么多年。”

莫邪道:“当初两把剑出炉,有人说我们是凶器。楚王没法子,只能将我们封印起来。后来战火四起,我只记得我在地下被困了很多年,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挖出来。可是重见天日没多久后我就又被埋进地下了,当时我记得很清楚,埋我的那个人在我身上又加持了一道法。所以那么多年楚王一直没能找到我。”

扶桑不语。她是因为得了婆婆给的消息知道干将莫邪现世所以才会赶回来。现在想来一切都像是一个阴谋,“楚王找了你这么多年在,只怕也有些眉目。只是出于一些原因他不能现身,所以只好引各路人出来,借他们的手让你重见天日。”

“正是如此。”莫邪点点头,“我虽是剑灵,可也是依靠剑才得以存留的。几个月前我被人从地下挖出来,后来就被扔进了水中,一直等到你们来。”

宋澈在一边听了又去问干将,“那你呢?”

干将开始仔细回忆,“楚王当时要把我们分开。将两把剑分作一南一北封印,我被冰封在极北苦寒之地。当时楚王命人将剑封在冰洞之中。百年之后我被一个隐士找到带回了中原,此后一直同那个隐士居住在深山老林中。后来隐士死后我辗转到了许多人手里,三个月前我被人带到楼兰,起初是在大漠中。”

一切都对的上了。扶桑却还是想不通,“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我要再去一趟地府!”

就在这时候烟淼却在门口哭着嗓子叫:“姑娘,你快来看看!幽兰她不好了!”

扶桑急忙扔了茶杯开门,烟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幽兰一直在吐血,而且血里都是小虫子。”

“你看着他们。”她转身嘱咐宋澈。自己则快速跑到偏殿去,还未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一走进去她险些都要站不住了。

幽兰已经醒过来了,可是浑身都在往外溢血。床上已经湿透了,还不断有鲜红色的血流到地上来,烟淼没有说错,那血中还有在挣扎的额黑色小虫子。

“杀了我……扶桑杀了我!”幽兰转过头看见他,伸出手气若游丝,“太痛苦了,求求你……杀了我”

“不!”扶桑一边摇头一边冲过去,她扶起幽兰,掌心里全是黏腻的血。这是毒蛊发作了,楚王果然心狠手辣。扶桑都不敢去碰幽兰,“你别怕,我一定会为你拿到解药的。”

幽兰嘴角也有血淌下来,她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变得惨白。她抓着扶桑的袖子,“太痛苦了扶桑,我撑不住了……”

“我会救你的。”扶桑一掌劈晕她,轻轻的将幽兰放下后她就站起来。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就直奔树林,那次大火之后林中许多树木已经被烧光了,唯独那木屋却是屹立不倒。

木屋大门敞开,楚王就坐在中间,“怎么?是不是你那位朋友快撑不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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