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智者不言

古慈听说三位长老要来，亲自来到吹雪总部门口等候。

此时的她，没有见吴洋和董剑鸣时的那股神气，她的目光平静而深邃，笑容含蓄又得体，做出了与她的体形截然不同的模样。

几人来到会议室中，待茶水上来，古慈才问道：“三位老先生联袂而来，是有什么指教么？”

老红头笑道：“古先生客气了，指教不敢当。只是我等心中有些疑问，想请教请教先生。”

“红老请说。”

“嘉兴路虽然不问世事，但对于异能一道，还是有三分见识。老朽前些时日听说，有人要请神坛，将世上九成普通人变作新人类……”老红头皱起了眉，“这世上当真有神妙至此的术法？”

古慈微微点头，她先吩咐仇东去取一份文件，然后才说道：“这件事我们正密切关注，但是至今没有找到半点线索。宣布神坛计划的人，人称‘红月之子’。三位先生见多识广，看过他的资料之后，或许看出一点端倪。”

仇东很快将红月之子的资料拿来，一一发给三长老。

古慈接着说道：“红月之子是异能总局的第一批成员，他的异能类似于小易，也是一种预知能力。只不过他预知的，只是和红月相关的事情。”

异能总局中，关于叛变者的资料几乎损失殆尽，只不过红月之子是第一批新人类，当时尚未建成完整的资料保管体系，所以古慈手中还有关于他的资料。

老红头一看资料，只见上面详细写着红月之子的信息。他看了一会，问道：“能够预知何时何地出现新人类，准确率为百分之一百？”

“不错。因为这个能力，我们对新人类的控制极为迅速，自从体系完整之后，前一天刚刚觉醒的新人类，后一天就会被我们纳入名单。”古慈说道，“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何时何地出现会月铅，我们国家的月铅几乎都在国家的控制当中，他可谓是功不可没。也因为如此，他被我们称为红月之子。”

月铅，一种能够克制新人类的奇妙金属。

三长老互视一眼，老蓝头说道：“此人手段非常，或许能够与红月沟通。要是神坛计划由他主导，很可能成真。”

老鼻头冷笑一声：“要我看来，所有新人类的异能都是这小子赋予的！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说谁有异能了，谁就有异能了？”

古慈微微点头：“毕老先生说的不错，我们也这么怀疑——红月之子很有可能是红月的实际化身。”

会议室中安静下来，三位长老若有所思。古慈说道：“三位老先生，神坛计划如果成功，后果将……”

老蓝头一挥手：“要是真有九成的人获得了异能，后果会怎样，我们同样清楚。我且问你，这个神坛计划，你们目前掌握了多少情报？”

古慈脸上浮现羞愧之色：“实不相瞒……我们对此一无所知。那些叛徒是我们花费大心血训练的精英，他们熟知反侦察知识的同时，知道我们的所有手段……所以，尽管我们从未懈怠，但是收效一直很小。”

三位长老都是点头。

老蓝头突然说道：“生物的诞生和死亡，团体的产生和覆灭，都顺应了自然之理。我们嘉兴路，不应该横加干涉。”

古慈无法忍耐，她站了起来：“三位……”

“但是——”老蓝头看向古慈，打断了她。他因苍老而不甚清澈的眼瞳散发着刺目的光：“红月并非自然的产物，祂扭曲人类的灵魂，强行赋予他们异能，显然是邪门歪道！如今祂想把这地上九成的普通人都变成新人类，那老夫倒想问问他，这地球到底是人类的星球，还是祂们接引星人的星球！”

他朝着古慈一抱拳：“古局长，老夫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老红头也抱拳：“老夫亦然。”

老鼻头嘿嘿直笑：“老子早就想大展身手了！”

古慈大为喜悦，他绕过会议桌，拉着老蓝头的手掌：“有三位先生帮助，我终于可以安心了！”

……

……

嘉兴路后山。

暗声十分消沉，虽然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谁都发现了他的消沉。

异形悄悄告诉幽圹和董剑鸣白天发生的事，那两人虽然知道了原因，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暗声。

像杞寻粟那样豁达的，毕竟是极少数。绝大数的新人类——包括嘉兴路上的旧人类——都对自己的异能十分的在意。

“要是还有颗果实就好了。”异形这么说道。

此时已接近天明，暗声和异形迷迷糊糊的睡着，董剑鸣却早早睁开了眼睛。

从那个警察出示小易的照片那刻起，他就知道这一定是异能总局的计划。昨天傍晚，他收到了异能总局传来的讯息。

晚饭时分，王大娘提着一篮子饭菜，来到了山洞口。盛饭的碗，是印着蓝色印花的瓷碗，花纹全数由“·”和“-”构成。

董剑鸣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是摩斯密码——单纯由·和-构成词语、传递命令的一种极为常见的密码。

在之前针对吹雪小队作战人员的培训中，董剑鸣和吴洋学了各种密码，摩斯密码是其中最为粗浅的一种。

但是，其他密码的加密方式较为高级，需要特殊的算法才能破译，这个山洞里当然没有那样的条件。

异能总局做得更为细致，除了董剑鸣的饭碗上的花纹有实际意义之外，其他三人的饭碗上的花纹都是无意义的胡乱排列。

要是不是事先就有所察觉，是很难发现饭碗上的蹊跷的。而月之声众人身陷囚牢，董剑鸣也不相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发现四人饭碗上的小小差别。

饭碗上传达的信息是：“拯救月之声，进一步博取信任。”

董剑鸣睡得很浅，他在等待异能总局安排的契机——让他成为英雄，带领月之声成员逃出生天的契机。

“还醒着吗？”

董剑鸣刚刚翻了个身，山洞那边就响起幽圹的声音。他转头看去，看到的是一双闪着青光的眼瞳。他微微一笑：“你怎么醒了？”

“被人关在这个山洞了，也就只有异形能睡得安稳。”

“不用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董剑鸣随口安慰，幽圹并未说话。

良久之后，她突然说道：“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董剑鸣微微一愣，不动声色的看向幽圹，他看到幽圹坐起了身。

她的目光直直的看向董剑鸣，在将明未明的天色中，她双眸中的青色光芒极为刺眼。董剑鸣看不到她眼里包含着的感情。

“你有话要跟我说，对吧？”

幽圹再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