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心结难解

系灵人没有拦下游默，是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游默被族长卫队的两名女卫兵携手扔出了寓所大门。

女卫兵在门口戒严，说明族长就在寓所之内。游默申请面见族长，可女卫兵带回的消息是族长没时间见他，请他有事情找系灵人。但这件事情和系灵人讲不通，只能通过族长来解决，如果现在不解决，他将永远带着遗憾苟活下去。他现在必须要见到族长，于是在门口大喊大叫，大喊大叫的结果自然是被卫兵赶了出来，哪怕他是灵族的第一继承人。

“族长——大姐——”

游默在门口喊，这种有失身份的行为立刻招来了卫兵的白眼。卫兵警告他这里是灵神殿，要注意自己的态度，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游默充耳不闻，继续以强硬姿态要求见族长。他之所以如此着急，是因为他不想错过前往灵球的签字确认时间，而在签字之前，他必须要把这件事给解决掉。

“大姐——大姐——”

游默还在门口喊，女卫兵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虽然游默昨天被选为族长和系灵人的双料继承人，但敢在灵神殿和族长寓所撒野的人，无论是谁都将遭到他们无情的驱逐。女卫兵上前再三警告他注意自己的言行，回家等候族长的传话，否则会采取非常手段制止他的鲁莽行为。但游默已经在天灵城等了一年了，现在的他，一刻都等不下去。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族长问。在系灵人靠近之前，她就已经感应到了，只有游默那个傻小子才会选择从正门上来找她。

她负手站在落地窗边，远眺天灵城对面的灵族英雄公墓，面色无波无澜，眉目恬静如水，“他还是放不下。以他这种状态，还适合去灵球吗？”

系灵人靠到她身边，和她一起远眺，“这半年来，我对游默做了全方面考察，和之前一样，我对他是有信心的。”

“他有心结，而且是块足以蒙蔽他心智的心结，这将严重影响他的判断能力，如果以这种状态出发去到灵球，我担心会节外生枝，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他能调整过来吗？”

二十天内，要扭转一个轴到骨子里的男孩的想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系灵人轻哼一声，“还是那句话，我对他有信心。我打算关他几天，让他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他到底是谁，他到底该干什么。”

“你觉得今天他执意过来找我，是为什么？”族长问。

“他不想放弃灵球的探险，同时也不想放弃他的家人朋友。他需要一个承诺，你的承诺，承诺在他离开之后，从地球救出他的家人朋友。”这个问题系灵人心里有数。

“但这种承诺我给不了他。”族长很直接，“他心里应该有数。”

“所以他还有另一种想法。”系灵人分析，“他在学校的模拟驾驶训练中，一直将地球作为假想目标。他的个人电脑里，有数百条‘如何从火星到地球’之类的浏览记录。他大概已经猜到，你不会同意去救他的家人。所以他会恳求你，允许他返回地球自行营救。”

“这也不可能。他是拥有灵神的灵体灵族人，且已经被选为我们的第一接班人。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灵族，让他返回地球，太危险了。一旦他被机器人抓到，一场战争便在所难免。”族长说，“你觉得，他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吗？”

系灵人目视前方，没有接答。游默的情绪目前正在发酵中，当然不可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可说到战争，即便游默不从中搅局，只怕不久之后也在所难免。灵球探险队原本由他带领，但地球上的机器人正在大张旗鼓地扩军备战，他不得不留下来协防天灵城，以防局势突变。

系灵人又哼一声，露出少见的微笑，回答道：“我对他有信心。”

话完，系灵人离开。在他的授意下，轴在门口的游默被两名女卫兵毫无解释地扔进了灵神殿附近的禁闭室。攻击族长卫队等同于攻击族长，游默就算有力反抗，也只能束手就擒。随着铁门的一声轰响，他的世界瞬间只剩下三面白墙，以及一堆禁闭室都无法塞满的烦恼。

接下来的一周，游默都在禁闭室内昏昏度过，他没有料到系灵人会关他这么久，在他看来擅闯族长寓所扰乱族长工作生活的过错，三天也就够了。他不是没有申诉，但见不到族长解不开心结，身在外面又和禁闭室有什么区别？总之，为了自己的家人，他现在必须做点什么。

一周之内，欧野和玉凝霜来看过他几次。灵球探险队的资格，萨利指挥官暂时还给他留着。不过，如果他一直处于关押状态，错过了星际旅行至关重要的培训，哪怕最后族长亲点，情况都不好说。他们俩都不明白，游默为什么会这么执拗。假若因为地球上的事情而耽误探索灵球，那就得不偿失了。

游默并没有和他们说太多，他知道自小在天灵城长大的人，是不可能理解他对家园和家人的感情的。他唯一的诉求是面见族长，只有族长才能让他心安理得地离开。

这一周内，乔艳艳也来过两次，浑身上下散发着“系灵人说客”的气质，这让他很不习惯。乔艳艳极其负责地劝慰他不要管地球上的人和事，专心解决现在面临的麻烦和困难。游默觉得在禁闭室这种环境与她聊天太过膈应，没聊几句就草草结束。基于他的“不知悔改”，系灵人直接选择无限期地把他监禁下去。

监禁算什么？游默从小到大被关在家，后来又在奇幻世界的四重境关了几十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独自面对整个世界的情形。系灵人希望用“面壁思过”的方式让他知错，但实际上他不仅不知错，反而更加坚定想要解开内心的郁结。

一直到第二周，情况才出现了转机。那天晚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迷迷糊糊从床上醒来，猛然发现有个人悄无声息地坐在他床边，一直抬头望着天花板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