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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默转头一看，没想到是她，连忙用手抹眼泪。
“二姐。”他接过酒瓶，从悲伤中缓了过来，“我失态了。”
“龙舌兰，能喝吗？”二姐看着他，眼神关切。
游默点点头，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喝，如果是在家，父亲和姑姑肯定不允许他喝酒。
“我也想家啊！”二姐软下身，忧郁地望着地球方向，猛喝一口酒，优雅中带着些许豪迈。
这话听得游默诧异，“家？你家不就在这里么？”
二姐微笑摇头，“二十年前，是姐姐把我从地球带过来的。我和你一样，战时出生的。我没见过我的父母亲，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生是死，我一点概念都没有。”
又是一个和黄橙紫相似的可怜孤儿，只是她比黄橙紫的命要好多了，遇到了灵族族长，被族长收为妹妹。
“你的所有事情，姐姐都跟我讲了。”二姐看向他，露出清丽出众的侧脸，“起初我以为你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还刚好躲过了那场战争。但是现在……”二姐欲言又止，“我觉得你也挺惨的。你过早地背负了太多东西，那些东西本不应该由你来背负。”
游默低下头，摇了摇，揭开瓶盖大灌一口。酒很烈，辣喉咙，但他忍住了没有咳嗽。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那么多？”
“不是我们，是王灵。”二姐解释，“灵神有刻录记忆的功能，这是灵体代际更迭的基础。你的记忆被王灵完整地刻录了，所以姐姐和系灵人，了解你的一切。”
“其实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厉害，我只是个平凡人。”游默知道自己血统特殊，被所有人认为是系灵人的替补，但他对此毫无兴趣，“我只想和我的家人，我的爱人，在一起过简单自足的日子，其他什么都不想管。”
“谁又不想呢……”二姐感慨，顺势喝一口酒，把酒瓶攥在手里，“人，太复杂了。所有人都在追求幸福快乐，但幸福快乐的定义却不尽相同。你觉得和家人呆在一起，过简单自足的日子是幸福，其他人觉得获得财富、权利或者美色才算幸福。每个人对幸福的理解和追求都不一样，就会导致他们的行为模式不一样，于是自然而然，形成了一个相互交错的复杂社会。”
“追求不同，每个人走的路也会不一样，而所有的路都在一个平面上，拥挤推搡，磕磕绊绊，矛盾和阻碍在所难免。这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解决矛盾和阻碍，平衡大家的追求和行动。有句广告词是怎么说的，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个体相对于整个社会来说，只是一个零部件，零部件的作用和功能，决定了他该处的位置。这就是宿命，无可更改的宿命。”
“人，当然可以对抗宿命。如果你非要拿高精电脑芯片去垫桌角，没有人阻止你，但你会失去一台非常有价值的主机。这台主机能运行很多子程序，无数人依靠这些程序来工作生活，甚至是获取快乐。如果它真的拿去垫桌角，对于整个社会而言并不只是失去一台主机，而是无数人的幸福。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也是这个道理。”
“我听明白了。”游默不傻，这种浅显易懂的举例，他自然能听明白。可他的本意并不在此，从一开始，他就不想做什么CPU芯片，“我只是……我只是……”
很多话堆积到胸口，不知道该怎么吐露，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喝酒。
“你想回地球，我们都能理解，那里有你的家人，也有你的爱人。”二姐看着他说，“但你的血统，决定了你所处的位置。正如姐姐和管仲，必须担负起族长和系灵人的重任。他们不想和家人爱人一起过简单自足的日子吗？想的，比谁都想，但他们永远都做不到，他们甚至连家人和爱人都没有办法拥有。他们的肩上，有整个灵族。我很开心你的到来，你能分担他们身上的重担。”
游默深呼一口气，再灌一口酒，酒入愁肠，深不见底。
“天灵城三十万人，没有谁不知道你在地球上和机器人大打出手的事情。为了家人和爱人，你仅凭一己之力便大杀四方，直面成千上万的敌人都不退一步，而当时的你，才十五岁。这是灵族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事情，连姐姐和管仲都倍感震惊。”
“你用事实证明了你有能力为灵族开拓未来，追溯灵族的本源。姐姐，管仲，我，还有天灵城所有人，都认为你是灵族未来的希望。我其实挺羡慕你的，我也很想为姐姐分担守护灵族的责任，但我却只是最普通的普通人，既没有灵体，更无法承载灵神。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达到你的高度，你明白吗？你在灵族历史上有一个固定的位置，你回避不了，也没法弃之不顾。”
游默哼哼一笑，忽然发觉酒是个好东西，于是再喝一口，苦笑道：“我倒宁愿和你互换身份。”
“换不了了，一切都已成定局。”二姐一字一句地说，语气里有情有理。
“可我不想被别人定死。”游默看着她说。
二姐的脸上流露出一个成熟女人都少有的理性，“人，从来不会被别人定死。能够定死自己的，只有他自己。”
游默苦苦一笑，继续大口喝酒。
见游默情绪不佳，二姐只好调转话题，“我刚才在二楼一直关注着你，没有谁能轻易融入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生活，你不适应，也很正常。艳艳姐漂亮性感，热情大方，和陌生人自来熟，一直是天灵城的头牌花旦。据我所知，灵大很多她的粉丝，时常没病装病跑去校医院找她检查身体。天灵城内，没有谁比她更能照顾你，带你融入新生活。相信姐姐和系灵人，也是基于这一点才把你交给她。”
“她这么优秀，为什么……”游默并不是八卦，他纯属好奇。
“为什么还单身是吗？”二姐补上他的下半句。
游默点点头。虽然没有直接问，但游默感觉乔艳艳不像是有主的人。如果有主，系灵人把他安排在乔艳艳家，岂不是搞事情？
“你看得出艳艳姐今年多大了吗？”
游默又摇头，这种问题更没法问，只能瞎猜，“二十五六吧……”
“二十九，快三十了。”二姐说，“是不是看起来还像个小女孩？”
“呃……确实。”
“你喜欢她吗？”二姐眼珠溜溜地看着游默，直接开斩。
游默一惊，猛摇头，“没有非分之想。”
“也不用有了。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一般人也不会知道。艳艳姐……其实……喜欢女孩。”
“啊……哦……”游默恍然大悟，并没有感觉特别震惊。
“有个人你应该很熟悉但并不了解，她是姐姐的卫队一员，姐姐曾经亲自给她颁发过女武神勋章。这个女战士和艳艳姐是情侣关系，两人同居了很长时间，五年前，她被派往地球执行一项重要任务。”
听到这里，游默心脏猛地一抖，眼睛陡然睁大两圈，脱口而出道：“师云琸？！”
“她的本名，叫师云玥，是师云琸的胞姐。”二姐放下酒瓶起身，“走，我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