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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os is a ladder，Only the ladder is real and climb is all there is。”（混乱是阶梯，唯有这把阶梯是真实的，并且攀爬是其中的全部——《权利的游戏》）
“我一直很喜欢这句台词。”飞船起飞后实况画面消失，胡治同站起来，意犹未尽，“我和你不一样，我们有本质上的差别。你天生聪明，生于艺术大家，自小进入上流社会，环绕身边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而我，出生在北海道一个小渔村，在满是鱼腥味的破旧码头度过童年。阶层固化以后，你知道像我这种贫贱之人想要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有多难吗？我用了整整一辈子。可你呢？你二十几岁就当了无忧俱乐部总裁，是高家钦点的孙女婿，你几乎是一出生就站在了山顶上。如果我们换一个出生，我不觉得我会干得比你差。”
游移哼哼一笑，冲他伸出了小指头。
这种嘲讽，胡治同不以为然，毕竟游移现在戴着手铐，是暗杀军方高级官员的嫌犯，而他是政府要员，是联合政府秘书长跟前的红人。
“这样看来，从七月份导弹攻击流浪者营地开始，后面的所有混乱，都应该少不了你的身影吧。”既然胡治同主动和他坦白，他也没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宜居地下城的暗杀，机场的袭击，包括今天这一出，都是你精心策划的。”
“不不，”胡治同在游移身后走来走去，“你误会了，我真没有要杀高婉秋的意思。完全是青苗会恰逢时机地出现在那里，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或许吧，但你不用和我否认，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还有谁有本事将高婉秋的行程透露给青苗会，那可是重要机密。”游移直话直说，他猜测胡治同留给他说话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云岭安防级别很高，尤其是机场这一对外联系的核心枢纽。我不相信青苗会的人都长了三头六臂，或者会什么隐身穿墙的法术，能够那么轻易地混进机场，炸死了所有流浪者首领。如果没有你在暗中相助，青苗会的人应该从混进城那一刻起，就坐在了现在我坐的位置。”
“如果你希望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干的，我承认也无妨。”胡治同双手一撒，落得坦然，临时监区内没有监控设备，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和游移“交心”。
“从一开始就是你在背后制造混乱，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游移冷冷地看着他。
胡治同斜坐在桌角，双手抱于胸前，笑意明显，“这都是你，和你那个灵族宝贝儿子的功劳啊！如果不是你儿子，我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看到今天这样的美好局面。”
“我其实想奉劝你一句，联军和流浪者打起来，并不会给你带来更多的益处。事实上就算流浪者遭遇了这么大损失，也不会和政府正面对抗，他们不会傻到自取灭亡。”
“一个月前，我也觉得不会，流浪者太弱了，不经打，这真的让我很焦虑。得亏你儿子出现了，让这盘残局出现转机，我才能够比预期更早地看到这种局面。感谢你儿子，感谢灵族，感谢你。”胡治同一脸真诚地嘲讽。
“游默还只是一个孩子，他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你别妄想了。”
“你相信灵族只剩你儿子一个人吗？”胡治同俯身盯着游移的双眼，似乎是用灵魂在拷问。
游移和他对视了几秒后，偏过头，不回应。
胡治同笑了，“看看，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灵族啊！一个外星高等智慧种族，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灭族？虽然还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但我们可以大胆猜想，他们现在是什么样的规模，什么样的状况。”
胡治同跳下桌，又在游移身后小踱，“如果灵族女王没死，如果灵族系灵人还活着，十五年过去了，他们差不多也该恢复了反攻地球的实力。这不是政府和流浪者之间的小打小闹，这可是灵族的复仇大火。这场大火一旦烧起来，势必在短时间内席卷全球，想想那种星火燎原的场面，肯定太漂亮了……”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满屋子都是阳春三月的芬芳，“政府和联军里那群胆小如鼠的傻子，呵呵，还想着斩草除根。”
“我实在想不明白，灵族反攻地球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游移费解，灵族一旦决定复仇，无疑是全人类的灾难。
“灵族不反攻地球，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胡治同机巧地反问，“再过几年，我就老了，这盘棋如果停在这里无人落子，绝对会是很多人的遗憾。”
“呵，”游移哼出声，“人类的安稳生活，就是毁在你这种贪婪的人手里。”
“你知道这个世界最恐怖的地方是什么吗？”胡治同斜看着游移，摆出一副班主任教导学生的姿态，顿了两秒又主动揭示答案，“是人终有一死，但却没有地狱和天堂。”
“你怎么确定不存在呢？”
胡治同淡淡一撇嘴，“我倒希望存在。那样，我会选择做个好人。”
“现在，你也可以选。”游移严肃认真地望着他。
“对，我确实可以选，我们每个人都可以选，可是时代变了。”胡治同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这不是我们年轻时候的世界，活在当下的人，唯有选择遵从内心，才不至于活成行尸走肉。你说呢？”
游移摇摇头，不置可否。把作恶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大概只有胡治同一个。
聊得差不多，胡治同看看表，感觉时间到了，于是回到电脑前坐下，快速敲击键盘。屏幕上闪出云湖外围的实时画面，出自一架小型无人侦察机之手，同样是他的精心安排。经过高级将领被暗杀和刚才那一战，联军同流浪者以及灵族已经没有和平谈判的余地，大战应该一触即发。
“不得不说，”胡治同将屏幕偏向游移，“你儿子真的太棒了。”
远程画面快速拉近，游移注意到一个蓝色光圈从一艘飞船上鱼跃而下，落在了云湖外围的一处山头。山头对面，是被联军先遣部队炮火覆盖的流浪者阵地。就在刚刚，两个加强营至少两千人，在大量武装机器人的掩护下，向不足百人防守的流浪者阵地发起冲锋，阵地上火焰翻滚炮声隆隆，场面极度惨烈。
面对这种情形，游默能够隔岸观火坐视不理？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