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或许

接下来，夜痕带着叶二狗、掌柜何回了一趟诺亚，升阶任务已经完成，剩下提交环节，城主和守护神其中一人回去即可，夜痕并不想风天桃奔波劳累，索性利用掌柜何的神术，快速开车~

至于带上叶二狗，全因此人被囚禁了两百余年，早就和时下大陆的形式格局脱节了，带他出去溜溜，有助于增长见识，以及，了解一哈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

虽说在大佬级守护神眼里或许上不了台面，然而在夜痕眼里，这一直是他非常骄傲的事情！

抵达诺亚之后，夜痕并没有惊动城里人，先到城主大殿暗暗观察了会，此时近傍晚时分，又因雨水连绵使得天色更加昏暗，三人待在门世界内，近距离观摩舒中礼发飙，这感觉有些奇怪，又莫名有些爽。

感觉就像打开了全知全能的上帝视角，自己小弟在干嘛，一清二楚~

何等卧槽又扭曲的体验呐！

只见舒中礼拍案怒吼，“放肆，放肆！守护神大人既然将诺亚交给了老夫，说明这是一种信任，同时还是一道考验，你居然去收那些家族送的礼？谁给了你勇气？去，全数退回去，守护神大人最厌恶我们结党营私，你这样岂不是要害老夫不忠不仁，滚回去，在家门前跪着，没有老夫批准，不准起来！”

在大殿上，跪着一名青俊男子，还有位衣着华贵，气质雍容的半老徐娘，那男子神色惊恐，以致身子都有些瑟瑟发抖，而女子许是这男子的母亲，抱住男子满满是护犊，还一个劲向舒中礼求情。

夜痕咧了咧嘴，看来这舒家自从展家失势之后，俨然已经成了城中最大的一股派系，前阵子想必收礼收到手抽筋，家主如此，底下的人又岂会独善其身？

不过上次给风天桃敲打过之后，这小舒子怕是吓坏了，加上他离城时，也找了舒中礼一回，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说了四个字：“好自为之。”

所以才有了眼下这一幕，家族子弟们尚未把恶习改掉，即使家主不敢再瞎搞，可其他家族的人总有办法把人情礼送出去，又给小舒子发现，因此才勃然大怒。

能有这般觉悟，夜痕还是挺满意的，并不是反感家族之间礼尚往来，互通有无，是害怕他们抱成一团，自己在外面忙这忙那，打拼江山，而这些人尸位素餐，结党营私，舞弊成风。

那……比小米子只会喝酒抽大烟不作为更加恶劣，于此才有必要敲打一哈。

……

夜痕在城主大殿又待了一小会，然后才进入圣地范围，这时小米子和梧笛子正坐在现象之树树荫下，前者叼了根长烟杆，一口一口押出烟圈团团，而后者……竟抱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瞎鸡儿朗诵？！

一时间，夜痕还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

纳尼？

素来有莽夫之称的梧大爷，居然看起书来了？

等等……这里真的是诺亚？

夜痕愣住了，眼见这俩不省心的仙人大族长竟没有醉醺醺瞎搞，没有开派对，甚至连酒都没有沾，他忽然有些迷之感动，终于，终于开窍了？

但……这种感动也只是维持了短短一分钟不到。

只听梧笛子断断续续念完一段书本上的内容，还是他写的《夜哥语录》，涉及一些感想，以及对治理城魂的一些大胆想法，然后，梧笛子整张黑黝黝的脸庞，五官就皱成了菊花状。

“喂老米，你听得懂大爷读的是啥子？”

“鬼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也是，大爷也不懂，你说夜痕这小混蛋犊子都写了些什么啊？”

“那你就不知道了，他每次和本大仙喝完酒，糊里糊涂就提笔一个劲写，开始本大仙只以为他是在耍酒疯，没想到还收集了起来，成了什么夜哥语录。”小米子鄙夷说道。

“原来如此啊，难怪大爷一句都不懂，得勒，管球呢，城魂大尊的消息不会有错吧？”

“千真万确，大尊说了，升阶任务已经完成，按照夜痕这小子的尿性，指不定这几天就会回来一趟，你也知道那小子越来越阴了，别管这些是什么意思，背出来，等他回来，咱俩露几句出来。”

“好想喝酒呐……”梧笛子吧唧吧唧嘴，又把书贴到脸前，两只绿豆状的小眼睛乱瞟。

“忍！咱们这几天滴酒不沾，随时保持极高警惕，大尊说了，等魔头一走，咱们继续大鱼大肉，天天都是过大节！现在就当让肠胃休息休息，清心寡欲一回吧！”

……

夜痕全程站在俩仙身后，心中有股我可去你娘的怒意油然而生，尼玛，还以为这两货转性了，原来是担心自己随时会回来，防患于未然，在这赶功课啊！

“老何……这边进去圣地核的门，你可不可以结连，我要从这出去！”

他觉得很没有面子，过来时，本想让叶二狗看看自己的得力下属，就直接去了一趟戚陌那儿，结果本应该抚琴品茶，或静心看书，或持剑演武的戚陌，竟然在和王达打牌？！

他都已经无视了王达，不想让王达出镜，不然难免会有奇怪的景象，比如脱了上衣在那抖胸肌，却万万没有想到小陌陌给王达带坏了，不仅在打牌，在旁边的璃璃还成了公证人。

输的人，就往发隙间插一根木筷，夜痕过去时，戚陌头顶上已然如孔雀开屏……

丢脸！

然后路途上，又给叶二狗介绍自己手中的各个城魂，以及一些小伙伴，可到了诺亚……先是舒中礼害怕自己找他清算，然后怒骂家族子弟，给别人印象好像城中风气极差一样。

如今在圣地这，一个身为总仙人大族长，一个分城魂大族长，竟还伙同傲娇城魂这破玩意diss他？

我的天呐，难道一直以来都是错觉？我夜痕居然和这些傻子混在了一起？

非要跑去天水城，让大姬姬露个脸，好让叶二狗知道什么是靠谱员工吗？！

这时掌柜何已经有些憋不住笑，索性轻笑连连，他清楚夜痕的心路历程，本想给别人展示一副宏图景象，结果却如此不伦不类，想必会很崩溃吧？

“没有问题。”按照夜痕的吩咐，他利索地架构起两处空间结连的桥梁。

夜痕快步往前走，正要回到现世时，却给叶二狗喊住：

“诶，兄弟，莫要动气，底下的人都会是这样，这是无法避免的，当年老夫所在的城魂地大抵也是如此，看开点就好了，不说从前，当下老夫那批弟兄，倘若老夫不在也没几个靠谱，当然，只要不出格就好。”

“狗爷你不懂，他们平时还真不是这样，今个儿出门方式有些不对，等我教育教育他们！”

说着，夜痕义无反顾出了门世界，双手负后，神色冷然如霜。

站在小米子和梧笛子身后，眼见他们还没有察觉到自己，他重重咳了声！

这一声过后。

小米子和梧笛子直接僵硬了，过了一会，才有些机械地转过身，一霎功夫……

“风紧，扯呼！”

梧笛子怪叫了一声，旋即如草原上遇到狮虎突袭的野水牛，粗短四肢跑起来甚至离开了地面，眨眼功夫便没了影，而反应有些痴呆，稍稍慢了半拍，也想施展遁术跑路的小米子，就给夜痕一手摁住了扁平的大脑袋。

他把小米子提了起来，故作严肃问：“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是耍酒疯了，才写的这些，嗯？”

小米子一个劲四肢乱舞，还学狮子般张开大嘴，露出两根深黄色的獠牙：“猫啊——”

已经跑远的梧笛子见状，立即急刹车，兄弟有难，岂有不救之礼，夜魔头，有本事就冲本大爷来，于是一个灵活掉头，猛然往回冲，靠近夜痕时，还一个飞扑，化作漆黑色子弹，直撞上去。

夜痕抬起左手，一样的手法，轻轻松松摁住梧笛子的脑袋，将两只仙人大族长并排举起，就好像晾衣服般，晃了一晃，眼见这两货心有余悸的恐慌表情，他森然一笑：

“来，说来听听，平时背着我，还说了什么坏话。”

“没有！咱们总守护神大人可英明神武了！”梧笛子求生欲极强急嚷嚷。

“是啊是啊，刚刚我们不正在歌颂总守护神大人的伟大吗？”

小米子身子扭了扭，挤出一张极难看，又很自以为是觉得这是阿谀奉承的表情：

“对不对哇，刚刚才说到，总守护神大人手段犀利，治理有方，深得全城百姓的爱戴。”

“是啊，大爷我当真自愧不如，正要把夜哥语录通研一遍，当作漫漫仙途中的金玉良言。”

眼见夜痕的神色依旧冷冽，他俩说着说着就没了声响，随之耸拉着脸，哭嘤嘤齐声道：“我们错了。”

“等着，待会再找你们算账。”

实际上夜痕也不是真生气，反而有些哭笑不得，假装很火大的样子，就是想欺负欺负他们，提着小米子丢到现象之树树干前，冷冷吩咐：“开门。”

小米子一副遭到鬼子迫害，不得不成了汉奸，只能打开国门的悲愤神色，暗暗嘀咕道：大尊大尊，不是本大仙出卖了您，是夜魔头来势太凶，本大仙招架不住，您……您就自求多福吧。

……

夜痕继续揪住小米子颈后的肥肉，提着它进入圣地核，并刻意敛去了气息。

如今的他只要想，即使是闯进圣地核，也可以达到让城魂浑然不觉的效果，不过傲娇城魂还是感应到了小米子的存在，竟大声说：“进来干嘛，本宝宝又没有召唤你？”

小米子欲哭无泪。

夜痕一瞬抵达到祭坛上，只见傲娇城魂还是人形态，在重焕生机的核空间里，它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张饰以金漆，雕刻威武龙腾的椅子，端坐在上面，两根小短腿晾在那一踢一踢。

在椅子左右，圆蛋子和璃璃子手持大芭蕉扇，卖力地扇起风，同时，椅子前还摆满了各式水果，以及一盘盘大菜，和堆砌成小山状的甜食糕点。

这是要登基了？

傲娇城魂愣了两、三秒，顿时间垂死病中惊坐起般直起腰杆，麻利跳下椅子，藏在了椅背后蹲着。

“护驾！护驾！！”

“可以啊，现在还可以吃东西了？”

夜痕瞥了眼水果盘上一颗咬了半口的苹果，又往前走，顺手一抛，把小米子丢给圆蛋子，然后绕到椅子后面，眼见傲娇城魂正往椅子底下钻，屁股一扭一扭……

果就一把拉出来，揪住她的后衣领，阴恻恻说：“不错啊，现在还学会联合大族长，一起对抗我了？”

“嘿嘿嘿……”傲娇城魂十分乖巧也不乱动，软软说：“大王您回来了呀，大王是要先洗澡放松一下呢，还是要让本宝宝侍寝呢~”

“侍你个头，好的不学，尽整一些荒唐事！”

夜痕捏住她的脸蛋，用力拉扯开。

……

与其同时，现象之树树荫下。

“你说城魂变成人了？”叶二狗不可思议问。

“千真万确，此乃夜老大亲口所说，不应有假，只是这又是前所未闻之事，看来……规则又变了。”

“唔……”叶二狗低吟了一小会，然后沉沉开腔：“不知其他城魂地是否也有这现象。”

“这就有待验证了，可狗爷您不觉得奇怪？千百年来，规则一变再变，那位上神到底想干嘛？”

“那都是上神的事，我等岂能猜测到，不过根据文献记载，上神之位一旦更易，新规则便会成套出现，若规则破败，或屡屡改动，也说明在任上神神权式微，即将要变天了。”

“正是如此，自灾变之后，大陆上的规则天翻地覆，如始神，如我们，都不是新规则成型，而是原有规则失去了效用，所以我们才得以苟延，从那时起，上神之位就要更易了，可转眼千百年过去，新上神却迟迟没有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如今规模又再度改变，有时候掌柜的甚至会很害怕，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老夫倒是很好奇这次城魂大典，城魂教如此安排，肯定是有他们的道理。”

叶二狗握了握右拳，指关节噼里啪啦爆响，瞥了眼欲言又止的掌柜何，沉沉问：

“有事就说。”

掌柜何迟疑着，这件事只是他个人猜测，从未和他人说过，眼下，只是恰好聊到这些，又想了想。

但他并不打算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也没有用，更得不到验证，便笑了笑：

“没有，只是想呐，若是我们以前的城魂地也变成了人，会是怎样呢？”

他仰望繁密无比的树叶，暗暗一叹。

或许，千年以前，上神早没了。

PS：

MDZZ，又断网了，人生感觉没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