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瘴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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姞娮问道:“我听说岷山上并无人迹,他们怎么会在岷山之上打仗?”

土地缩了缩脖子,有些神秘的说道:“是那些凡人倒霉,被人困到阵法里出不来了。”

姞娮蹙眉道:“法阵?什么人设的阵?”

土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凡人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据我所知,应该是魔族的阵法。”

姞娮惊道:“怎么会是魔族,据我所知,交战双方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凡人。”

土地说道:“谁知道呢?”

姞娮心道不好,情急之下,上前扯住土地的胡子,说道:“你马上带我去岷山。”

土地吃痛,忙指着姞娮喊道:“你,你你,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如此无礼?再怎么说,小老儿也是个神仙,我见你是頵羝山的人,才给你几分薄面,你居然蹬鼻子上脸,敢扯小老儿的胡子,你这是什么道理?”

姞娮闻言,放了手,而后她从袖中摸出来白鹂时,天帝给她的敕书,递给土地,说道:“你自己看吧。”

土地打开敕书看过,立马变了脸色,跪地说道:“小仙见过天女。”

姞娮淡淡道:“你起来吧,你方才说的事情可都是真的?”

土地答道:“确是真的。”

姞娮问道:“你是此地的土地,对这里的情况应了如指掌,你可有什么法子能到岷山?”

土地站起来,低垂着脑袋说道:“有,要想去岷山,得先过一瘴林,虽说是夜里,但小仙也有办法可以过那一瘴林,天女跟着我,先驾云去一瘴林附近。”

姞娮说道:“好。”

大约两盏茶的功夫,两人驾着云到了一瘴林前。

一瘴林长数尺,犹如一道天堑横在姞娮面前。

林前有许许多多半人高的残垣,上面杂草飘摇,像是荒废了很久,再往里走几步,立着块方石,足足有几人高,方石上刻着“一瘴林”几个大字,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林字的末尾部分已被风蚀,单单只剩下了上面的半部分。

姞娮指着林前石柱说道:“就是这儿了?我瞧着它也没什么特别的,究竟是怎么个过法?”

土地走近,恭敬地说道:“倒也简单,这片林子中终年瘴气弥漫,里面聚集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您是天女,只要将您的血在这石柱上滴上几滴,让林中妖邪闻到,他们便不敢造次,都会乖乖的让开了。”

姞娮叫道:“什么?要我的血才能过去?”

姞娮望着土地的神情,突然之间闭了嘴,之前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可她已经给土地看了敕书,不该说的话便不能说了,不符合她身份的洋相,也出不得。

姞娮定了定神色,艰难的说道:“我知道了,不就是一点血吗?你等着。”

话毕,她咬着牙,面目狰狞的抬起一只手,对着自己的另一只手一划,手掌之中随即出现一道血痕。

姞娮靠近石柱,将手垂下来,任凭自己的血流到石柱之上。

过了一瞬,姞娮的伤口处渐渐凝住,不再流血,她苍白着脸问土地:“这下可以了吧?”

她感觉自己的血都快要流干了。

土地忙道:“行了,可以过去了,等会过去的时候,天女要紧跟在我身后。”

姞娮见土地转身就走,抬起那只受伤的手指着他,一脸的惊诧:“怎么,这就走了?你怎么不割手?”

土地咳嗽一声,随即笑道:“有天女一人的血足矣震慑群邪,小老儿年纪大了,也没多少血了。”

姞娮咬牙切齿的嘟囔道:“算你狠!”

土地说的确实不错,自姞娮将自己的手掌划开个口子之后,这一路走过去,既不见瘴气,也未见任何的妖祟。

周围阴森,姞娮感觉到附近有许多妖祟在盯着他们,但大概是摄于自己的身份与法力,他们都只在一旁观望,并不敢上前来。

一旁的土地见姞娮神色紧张,安抚道:“天女不必紧张,他们躲在林子中偷窥,但没人敢上前来的。”

姞娮点了点头,加快了步子朝着前方奔去。

她从一瘴林中走出时,却不见土地跟上来,就在姞娮担心土地是不是被林中的山魅围攻时,土地才慢吞吞的从林中出来,或许是走的太吃力,他额上流了几道汗下来,脸上的赃污也随之冲掉了不少,他一抬袖子抹了抹脸,整个脸像极了一幅泼墨山水画,姞娮望着他的脸,随即便想起了一块满是灰尘的石头被雨水打湿时的模样。

姞娮憋住笑,嘲笑道:“土地,你这脚力不怎么样嘛!”

土地拄着竹杖喘气道:“是天女修为高深,老夫自叹不如。”

姞娮道:“这一瘴林已经过了,岷山离这应该也不远了吧?”

土地伸手指着前面,喘道:“就在这前面了。”

姞娮提步向前,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说道:“眼下的路我能辩得清,我自己一个人走就行了,你回去接着睡觉吧。”

土地忙拱手行了个礼,感谢道:“多谢天女体谅,小神告退。”

土地离开后,姞娮腾云而去,这一路上,她一直在想土地说的话,两军对阵,明明都是凡人,却怎么会有魔族的阵法?

这件事情既然已经牵扯到了魔族,那便要小心行事,谨慎对待了。

岷山地域奇特,川泽山林亦生的诡异,姞娮站在云头上,在一处地势险峻的山岭前瞧见了两个移动的黑影,她忙驱着云过去。

姞娮从云头上落下来,喜道:“总算是找到了。”

姞娮的出现,像是暗夜里突然出现的光明,给人无限的希望,方才看到的那两人年纪看着不大,也就十几岁的样子,他们一瞧见姞娮,竟红了眼眶。

姞娮忙道:“我听说你们都被困在岷山了,那其余的人呢?”

两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个答道:“就在前面,大祭司请。”

他们中的一个领着姞娮向前走去,另一个继续留下来值守。

姞娮一路上但见众人精神萎顿,一个个像是蔫了一般,脸上的神情如出一辙,抬起一张脏兮兮的脸,不约而同的望向姞娮。

姞娮被少年带到一个十分简陋的帐子前,而后他指着帐子说道:“就在这里了。”

姞娮点了点头,说道:“你先下去吧。”

她掀开帐子进去,却见几个身着将服的男子正紧张激烈的讨论着什么,姞娮一进去,周围瞬间变得静悄悄的。

姞娮扫视了一遍,里面绝大部分的人都是玄莤从白鹂带出去的,只有两个人她好像没见过:一个长相粗犷,身材魁梧,看他年岁,应该已过中年,他发现姞娮时,用一只手悄悄的按了下系在腰上的刀柄,眼神里也都是防备。另一个则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身上未穿戎装,脸上瘦的不剩几两肉,伸手缓缓的捋着同样花白的胡子,静静的盯着他。

姞娮越过他们的目光,却并未在众人当中瞧见玄莤。

姞娮朝着一个身着将服的年轻男子开口道:“玄莤呢?”

还不等年轻男子开口,那长相粗犷的中年汉子勃然大怒道:“你这女子,好生大胆,尽敢直呼我王上的名号!”

姞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继续问道:“玄莤呢,我怎么没瞧见他?”

站在她面前的几人面有愧色,纷纷垂下脑袋,似乎不敢看姞娮。

姞娮察觉到有异,紧张起来:“究竟出什么事了,你们王上怎么了?”

年轻男子这才站出来说:“王上在岷山阵前被叛军掳走了。”

姞娮惊道:“你们王上被掳走了?那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年轻男子面有愧色,极小声的说道:“子岩不知请了什么人来,他使了妖法,这岷山只能进不能出,我等出不去,没办法救王上。”

中年汉子冲着她喝道:“喂,你是哪来的女子,这都是些军国要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对老子吆五喝六的?”

姞娮懒得看他,冲着刚刚答话的年轻将领说道:“你,告诉他,我是哪来的,这里的事情我能不能管?”

年轻男子忙道:“徐将军不得无礼,这位是天帝的义女,也是我们白鹂的大祭司。”

姓徐的将军像是吞了苍蝇,连忙退后两步,一张脸憋得通红,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老者上前,行礼道:“徐将军乃性情中人,言语间多有冒犯,还请大祭司勿怪。”

姞娮摆了摆手,呲了一眼徐将军,望着老者问道:“你是什么人?”

老者轻咳一声,答道:“我与徐将军是同乡,乃是白鹂族驻北之地的上卿褚兴。”

姞娮还礼道:“先生客气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兴答道:“是两日之前的事情,我们在岷山之北与子岩叛军交战时,叛军中走出一个身法诡异的男子,过箭林而不伤分毫,他不知使了什么邪术,我们一应晕了过去,醒来时,便到了这里,王上也不见了,我们派人出去打探时,却总是找不到出这岷山的路。”

魔族的阵法,那施法的人是谁?“可有看清楚他的样子长相?”姞娮问道。

帐中一众人纷纷摇头,褚兴叹道:“只知道是个男子,具体长什么样子,却是没来得及看清楚。”

姞娮想了想,说道:“等会我将这岷山上的法阵解除,你们便速速离去,沿着西北方向走,会遇上一片叫做一瘴林的地方,你们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过一瘴林,过了一瘴林,不要停留,直接回白鹂。”

褚兴犹豫道:“我们都走了,那王上怎么办?”

姞娮说道:“等你们走远了,我再去救他。”

若此刻她将法阵解除,施法之人若还在叛军中,他必会有所察觉,赶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姞娮留在这里,正好瞧瞧那个人是谁。

帐中几人一听,连忙千恩万谢,随后出去通知众人消息。

众人听说能回去,精神都提了起来,姞娮亲自到山下将岷山外围的阵法破开,将岷山之上的白鹂族民尽数送走,而后在岷山之上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山头那边才有人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那人驾着云,只穿了一件宽大的黑色衣裳,他远远的瞧见坐在山头的姞娮,连忙刹住步子,转身逃遁。

姞娮眼疾手快,站起身来使了术法,那人便立时动弹不得。

姞娮不急不慢的跳下去,向那人跃过去。

她转到他前面,待看清楚他的脸后,却笑了出来:“竟然是你?”

站在姞娮眼前的男子,竟是不久前才从白鹂离开的鲛精。

鲛精咧咧嘴,笑道:“您还记得小的?”

姞娮说道:“我一向记仇,你才骗过我,我怎么会不记得?你来这儿做什么?”

鲛精支支吾吾道:“小的来这是……”

姞娮笑道:“你既然不清楚自己到这来的目的,那我替你说,你是来瞧瞧看,破你阵法的人是谁。”

鲛精忙矢口否认道:“没有。”

姞娮望着鲛精,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若就是那些凡人说的子岩叛军中的魔族之人,那你主子究竟是谁?”

鲛精答道:“是,是三王子。”

鲛精上一回才将子阐的死推到雷渊的身上,这会子又说他是雷渊的人,姞娮见他不肯说实话,抬脚踹了他一脚,鲛精栽倒在地上,依旧动弹不得。

姞娮说道:“你既然说雷渊就是你的主子,那他现下在哪?”

鲛精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就在子岩的营帐中。”

姞娮道:“哦?既然如此,你带我去见他。”

鲛精忙点头道:“是。”

姞娮抬手将捆住鲛精的术法解了,让鲛精走在前面,带她去见雷渊。

鲛精犹如芒刺在背,一步一回头的望向姞娮。

姞娮留意着鲛精的一举一动,见他频繁回头,出言警告道:“别想再耍什么花招,你若是再敢起什么坏心眼,我叫你下一世连妖精都做不成!”

鲛精连连点头道:“小的不敢。”

走过几个山坳,便是一马平川,地上落了许多的刀枪剑戟,看来这里就是两军交战的地方。姞娮低着头去看时,却听鲛精说道:“往前面一丈,便是子岩的营帐了。”

姞娮说道:“继续走,到了那里再说。”

鲛精皱了皱眉头,说道:“是。”

姞娮信不过鲛精,认真观察四周,耳边忽有风声,姞娮从声音中听出此人的修为高深,灵力应该在她之上,她才要回头,便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浑身一滞,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她似乎听到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睡梦中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姞娮努力睁开眼睛时,却看到了浑身被绳索捆得结结实实的玄莤。

他脸上与嘴角处都有淤青,嘴角还起了血痂,看来已经挨了不少的打。

姞娮问道:“你怎么在这?”

她想要站起来,用力时身子往前一倾,却倒在玄莤的身上,姞娮低下头去,一看自己的身上也如玄莤一般,被人捆成了粽子。

姞娮试着挣扎,却无济于事,她立刻意识到,身上的灵力被人封住,现下自己与眼前的玄莤一样,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凡人,只能任人宰割了。

姞娮费力的转头瞧了瞧四周,他们被关在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暗室里,只有玄莤头顶上的缝隙里透出一丝的光亮,让姞娮可以勉强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姞娮想起鲛精的嘴脸,忍不住骂道:“这个该死的鲛精,等我恢复了术法,定要将你一寸寸碾碎磨粉,给秦杓炼药。”

玄莤盯着姞娮问道:“你怎么了?”

姞娮忙摇头道:“我着了一个妖精的道了,现下没有灵力护体了。”

她眼底精光一闪,忙问道:“在白鹂的时候,我不是教给你术法了么?记得么?”

玄莤问道:“是你叫我送信的术法?”

姞娮点头道:“对对对。”她注意到玄莤的神情,而后惊恐的望着他说道:“你不会是给忘了吧?”

玄莤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你现下被困在这里,我即便没忘,能将消息传出去,可这消息要传给谁?”

姞娮想了一想,说道:“你靠我近点,帮我拔几根头发下来。”

玄莤问道:“做什么?”

姞娮不耐烦道:“哎呀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叫你拔你就拔好了。”

玄莤咕哝一句:“哦。”而后往姞娮身边移动,姞娮躺倒,将自己的脑袋摆到玄莤的手边,玄莤一够到姞娮的头发,便生拉硬拽的扯下来好大一把。

姞娮吃痛,尖叫道:“你做什么?”

玄莤忙道:“对不住,不留神拔多了。”

姞娮坐起来,呲着牙说道:“算了,我教你一个术法,你现下照着念,便能将这头发烧了报信。”

玄莤说道:“好。”

他跟着姞娮念了一遍咒语,手中果然有小火苗蹿动,玄莤喜道:“有了。”

姞娮催促道:“快烧。”

玄莤闻言,连忙将几根头发放在火苗上,火苗之上一股红光闪现,从屋子的缝隙飘了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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